沉闷的寂静在总主教话音落下之后足足持续了半分钟之后,空无一人的祷告室内,仿佛墙上的秩序之环凋塑已经变成了他们的观众,无表情的等待着某人给出的答桉。
似乎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那番话具有多大的冲击力,路德·弗朗茨甚至还从怀里掏出了卷烟盒与火柴,状若随意的摆弄着。
“……我觉得您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
深深吸了口气,略微有些失态的安森稍微算是恢复了一点冷静:“推翻现有体系,让所有势力洗牌什么的…这种事情我根本就从未想过。”
“但是如果顺利发生的话,你应该也不会拒绝。”
路德·弗朗茨“啪——”的划亮火柴,骤然亮起的火光照耀着某人稍显不安,像是被揭穿了小心思的脸色:“或者说,这才是最符合你利益的结果。”
“认真想想就不难发现,无论风暴军团,巴赫家族还是猎枪俱乐部,你的这些‘基本盘’都是目前克洛维城的边缘势力,他们会在你如此被动的情况下也依然站在你这边的理由,其实非常好理解——那就是相较于你,这些人甚至连反抗的资本都没有。”
“不受重视的学派,出身乡下的小家族,被陆军内部排挤的边缘人…可以说,他们在支持你的时候一定是豁出全力的;毕竟如果说他们哪怕有那么一丁点儿翻盘,向上爬的希望,那也就只能在你的身上了。”
“这种情况下顺应他们的期望,彻底洗牌整个克洛维上层,不仅对你,也是对他们最为有利的选择——当边缘人要向圆圈中心发起挑战,等待着那些原本站在靠近中间位置的人的命运,可不会是被边缘化这么简单。”
“没有冒犯的想法,但我觉得您这纯粹是毫无根据的有罪推论。”
哪怕明知道自己现在得罪不起对方,安森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反驳,毕竟再怎么下去自己听起来就不太符合自己打造的“忠臣”人设了:“即便真的符合我的利益,也不等于我肯定会这么做不是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即便有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出手?”
“我……”
似乎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咄咄逼人,总主教默默的将点燃的卷烟递给安森,自己慢条斯理的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
“好吧,既然你不情愿回答,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事情还没有发生就让你给出答桉,确实是稍微有些苛刻。”
“作为补偿,我可以回答你的一个疑问。”路德·弗朗茨右手夹着卷烟:“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想知道的应该是关于莫里斯·佩里戈尔的情报,对吧?”
“正是。”
安森立刻打起了精神,一脸认真的开口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克洛维城,收买‘悄悄话’黑帮的目的又是什么,以及…他究竟为什么要帮我?”
还有为什么自己明明已经张开了领域,对方却依然能当着自己的面杀死“悄悄话”却又不留下任何痕迹…当然这个安森是不会主动问的。
“莫里斯为什么会出现在克洛维,为什么会收买外城区的黑帮,又为了什么目的愿意帮你。”路德·弗朗茨笑了笑:“你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偏偏这三个问题我恰好都无法回答你。”
“唉?”
“不用那么惊讶,从他的行动你大概也能知道对方绝对是私下悄悄进入的克洛维城,根本没有向克洛维教区提出申请和报备…连审判官都不知道他来的事情,身为总主教的我当然就更无从得知了。”
看着略有些错愕的安森,路德·弗朗茨轻笑了一声:“不过据我的推测,他应该是在半年左右之前来的,嗯…也就是圣战最关键的那段时间,整个克洛维教区的精力都被圣战牵扯,根本无暇顾及一两个隐匿身份的教士,倒也不算是多困难的事情。”
“收买黑帮…假如你所掌握的情报属实,那么很有可能陆军部对这件事多少是知情的,甚至某些上层还为他提供了不少帮助但这只能是猜测。”
“至于他为什么会帮你…这还真是个有些微妙的话题,因为我认识的莫里斯·佩里戈尔,绝对和乐于助人这种事情扯不上关系,这是个极端理性以至于十分自私的家伙…他有和你提起关于自己的事情吗?”
“只说了一件。”安森弹了弹烟灰:“他曾经也是真理会的一员,甚至是到现在依然和他们有所联络。”
“那就是了。”
老人微微颔首,昏黄的眼珠微微转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在克洛维城之乱时,你曾经和那些真理会的人发生过交集,在尹瑟尔王庭之战时也是,新世界圣战更是因为这些胆大包天的狂徒从中斡旋,才总算让战争以最不坏的姿态收场。”
“恐怕在这位‘前真理会成员’的眼中,你大概也早已是他们的一员了吧?既然他依然和真理会有所联络,那么会想要插手你的事情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动机。”
“但…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没有回答问题的老人反问道:“兴许是因为你接下来的行动,恰巧符合他的想法和利益…我们无从得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很可能是在故意诱导你向错误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