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博格纳府邸。
乘坐着一辆略有些破旧的出租马车,一身宝蓝色燕尾服的菲利普罗兰以他观念中的“低调”方式,来到了府邸的大门外。
刚下车,他就看到一位穿着华贵,手里捧着瓶葡萄酒的老人站在屋外,表情显得异常慈祥和蔼可亲,像是准备礼物准备到孩子家做客的长辈,却是背对着房门的。
回想起自己低调上门的使命,菲利普罗兰犹豫了下要不要转天再来,可一想到自己都到门口了,多少有些不甘的凑上前试探的问道:“请问您是”
“鄙人添为博格纳家的管家,在这里准备迎接贵客。”老人非常慈祥的开口道:
“请问您是?”
管家?那你为什么要站在门口,难道说除了自己,今天还有其他人已经提前知道了博格纳子爵回来的消息,甚至还预约了见面时间各种胡思乱想在菲利普的脑海中轮番浮现,最后全部定格在了充满礼貌的微微欠身上:
“在下是北境商会的现任会长,此番冒昧的不请自来,是因为”
“明白,明白。”
一脸慈祥的老管家温文尔雅的打断道,主动让开位置,朝菲利普招了招手:“会长阁下请进,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什么,等候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要来?!
菲利普震惊了,自己这趟出门可没有告诉任何人,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算是临时起意,根本不在计划里面刚刚回到克洛维城的博格纳子爵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送自己来的出租马车夫是对方的眼线,或者说某个和自己错身而过的路人里就混杂着博格纳家族豢养的密探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正当北境商会的会长感慨枢密院革新派实在是无孔不入,自己在克洛维城根本没有秘密可言的时候,魂不守舍的他已经被老管家引到了客厅并招待坐下:“主人马上就会前来,还请您稍等片刻。”
“好、呃好。”
“因为是临时的会面,准备方面也十分的仓促,只有一瓶还没开瓶的陈酿,要不要来一些?”
慈祥的老管突然轻笑道:“啊,抱歉差点儿忘了,这个时间前来做客想必一定非常重要,再下就不用品酒这种琐碎事浪费您的时间了。”
话音刚落,也不管口干舌燥的菲利普试图阻拦,老管家就抽身离去,空荡荡的大厅顿时只剩下他一人。
刚刚还震惊惶恐的北境商会会长情绪顿时被恼怒替代作为秩序世界数一数二,甚至大概率首屈一指的商会领袖,同时也是罗兰家族未来家主位置强有力的竞争人选,就算自己的行为稍微有些失礼,但敢这么“款待”自己,未免也太狂妄了。
哪怕身为外国人的自己不可能真的对克洛维政治有什么影响力,但想要给博格纳家族一个难堪还是绰绰有余。
就在他气愤的不行的时候,博格纳子爵及时出现在了客厅,稍微化解了菲利普心中的怒火。
他穿着一身常服,里面的衬衣显得非常凌乱,同时可能是旅途劳顿的缘由,微笑的表情看起来无比疲惫,疲惫到只要稍不留神就能昏睡过去的程度。
“款待不周,还请菲利普阁下见谅。”博格纳子爵微笑道,主动伸手招呼了下:“没什么特别的准备,请坐吧。”
看到对方言辞和态度都是如此的温文尔雅,多少算是冷静了些的菲利普刚想要坐,就看到对方居然还是微笑着站在原地,怎么看怎么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怎么了?”微笑的博格纳子爵背起双手:
“有什么问题?”
“没、没怎么!”
抽动了下喉咙的菲利普勉强笑了笑:“那个,博格纳子爵阁下,我此行的目的是”
“安森巴赫。”神色疲惫的博格纳子爵依旧微笑:“没错,我坚定不移的认为,陆军部对他的指控是纯粹的污蔑!”
“您、您知道?!”菲利普惊了:“可我还没说呢!”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随便聊聊,碰巧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您想要开口问的问题,同时好巧不巧的就把这个问题回答了。”
博格纳子爵笑容愈发僵硬:“您请继续。”
“我”
菲利普张了张嘴,有些害怕的朝身后躲了躲:“如您所知,罗兰家族和北境商会在新世界有着不小的利益,同时与克洛维之间也有着非常繁荣的贸易,所以我们”
“坚定的拥护克洛维与自由邦联之间的盟约!”博格纳子爵突然板起了脸:
“任何阻挠两国友好协定的人,都是不加掩饰的叛国者,任何暗中或者间接破坏协定的人,都是深藏不露的叛国者!”
说完,他再度恢复了那种无比僵硬的笑容:“您请继续。”
菲利普:“”
实话实说,他突然有点儿害怕了。
当然这也完全合理,任何人看到这种总能抢在自己面前提前回答想问的问题,从头到脚都像是中邪了的博格纳子爵,都不可能不害怕。
再度抽动了下喉咙,菲利普将目光扫向身后客厅的大门,自己和逃生出口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这给了他巨大的信心,壮着胆子将剩下想说的话说完:
“因此,尽管我们北境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