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类的时间尺度,或许已经可以称之为朋友,可如果放在施法者与亵渎法师的时间尺度上…也仅仅是过客而已。”
少女轻笑着,语气与神态中都透露着无与伦比的自信:“塔莉亚实在是不明白,为何‘感情’在那位精灵女王的认知中竟然如此的脆弱;嗯,或许真的是因为她实在是过于脆弱和自卑,无时无刻不在假想着被路易·贝尔纳爵士抛弃的画面吧?”
“但安森与塔莉亚是截然不同的,我们是早已许下契约,相互之间早已深入了解到极致的彼此;我们之间,没有秘密可言。”
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少女一点一点的靠近:“安森的梦想,塔莉亚的梦想,早已在伦德庄园的那个清晨解开了帷幕,华丽而庄严的戏剧已经开始上演,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打断。”
“任何…人。”塔莉亚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的诉说着:
“都办不到。”
微笑的安森,心里一遍遍的打着哆嗦。
他倒不是反对什么,毕竟少女说的确实是真的;从自己“穿越”到博瑞迪姆,成为亵渎法师之后,自己未来的道路就已经注定和她不可分割,哪怕分别也注定是暂时的。
血法师追求完美的生命,咒法师要创造属于自己的法则…但这些都只是假象,或者说仅仅是最外表,最肤浅的东西,二者或者说旧神道路的核心追求,是与世界为敌。
无论是成为永恒的存在,或者缔造扭曲不同于这个世界的准则,成为这个世界的敌人都是一个必然的结果;甚至于眼下他们早已经走在对抗世界的道路上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安森甚至很庆幸自己当初在选择的时候,没有走上血法师的道路;因为只要是为了成就完美的生命,那就必然要和塔莉亚发生冲突…以自己敬爱的导师梅斯·霍纳德的下场来看,自己的结果只会更惨。
咒法师则不同…双方不仅没有进化道路方面的冲突,一定程度上甚至还可以达成互补的局面;血法师所拥有的强大生命力,可以弥补咒法师在最后进化阶段躯壳脆弱的缺陷,而咒法师则能够直接篡改法则,为血法师提供最符合其实力发挥的环境。
当然,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塔莉亚挑选“未婚夫”的目标群体从来就不包括血法师;如果当初自己选了血魔法的道路,最好的结果可能也就是被当成送回莉莎的工具人,根本不会得到卢恩家族的天使轮。
但就连这个结果,也因为自己“穿越”到千年前的博瑞迪姆,与奥古斯特和卢恩成为朋友而烟消云散;两条纠缠在自己身上的时间线已经彻底锁死成了闭环,除非摆脱时间线,否则永远也不可能被篡改。
“……最重要的一点,亲爱的安森,我们所代表的,乃是破灭的希望再次重燃的机遇。”
塔莉亚突然开口道:“这不仅仅是我们,更是我父亲卢恩,奥古斯特,以及千千万万曾经为‘大计划’奋不顾身,最终彻底陷入绝望的施法者们,唯一仍然持有的希望!”
“奥古斯特?”
突然捕捉到了关键词,安森直接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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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弗朗茨邸。
烛火摇曳的吸烟室内,路德·弗朗茨坐在凸肚窗旁,在吞云吐雾中静静的欣赏着月色下的克洛维城。
对于这座整日被浓雾和乌云笼罩的城市来说,这可是比晴天还要难得一见的景色——圣徒历八十年之后像今晚这样晴朗的夜空,屈指可数。
路德·弗朗茨对此非常满意,满意到甚至觉得晴天还是太多了。
像克洛维城这么重要的工业中心,居然只有一南一北两条铁路,物流主力仍然是畜力,用于重货运输的优质道路仍然紧缺,工业中心仍以轻工业为主,有限的重工全部集中在军工和建筑行业,总人口最近才刚刚突破百万……
这不够,这还远远不够。
克洛维城要成为真正的世界中心,将帝国的骁龙城取而代之,至少还要再扩建两到三倍才有可能。
老人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布满血丝,略有几分疲惫的眼珠挪向对面墙壁上的画框,里面放着一张略有些泛黄的羊皮纸。
那是他刚刚成为见习教士时的日记,工整稚嫩的笔迹,是这个房间里唯一能令老人露出微笑的物品:
“…我有一个梦想,骄傲的克洛维城将成为云雾中的国度;六十米高的蒸气塔环绕做她的城墙,泛着白色与绿色气泡的废水为她划定边界,钢筋与枕木铺就她的道路…望向尽头,在那数不清的联排公寓中央,是钢铁铸造的火焰堡垒……”
“…她没有黑夜,没有白昼,分钟以工厂钟声划分,小时用蒸汽笛计算,列车在铁轨上的轰鸣是每刻每秒都会听到的声响……”
“…她吞噬着原木,亚麻,石灰石,煤炭与数不清的矿石;将它们变成巨轮,衣物,道路以及数以万计种类的制成品……”
“…她不断扩张着自己的边界,不断侵吞遍布着沼泽、瘟疫、密林、充满腐烂物质的土壤,将这个黑暗而原始的世界,变成真正的人类乐土……”
“砰!”
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老人的遐思,也砸开了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