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尖啸,在白鲸港城外的旷野间点燃此起彼伏的烟柱;震荡大地的余波下,满目尽是战旗飘扬。
清晨七点整,就在太阳从海平线跃起的同时,四万三千新大陆军团同时从射击军营地,至高议会,奥古斯特军工厂汇合出击,风暴军团为先导,扬帆城军团为左翼,射击军与一万殖民地民兵为右翼,以席卷之势向白鲸港袭来。
同时将四万三千名士兵聚集在同一片战场…这是新世界的殖民者们从未见过,更没有经历过,也绝对不敢想象的事情;从穹顶向下俯瞰,浩浩荡荡的军队如同决堤泄出的洪流。
颇有些巧合,亦或者有意为之的是,圣战军方面守军主力以及战场总指挥,恰恰好也是克洛维圣战军,以及路德维希·弗朗茨本人。
对于这个处处提防,却又始终抓不到什么把柄的弗朗茨家族继承人,菲勒斯爵士给足了礼遇——首先不仅他本人,就连十三人合议的其余代表都被下令不准插手战场指挥权。
唯一的副指挥亚瑟·赫瑞德,众所周知满口“路德维希是好人”的龙吼骑士。
甚至就连裁决骑士团,以及停泊在港口的舰队,路德维希也都有名义上的指挥权;白鲸港眼下五分之四的战力,都已经被划归到了他的麾下。
当然,这绝对不是出于信任,而是实实在在的威胁和捧杀——如果最终白鲸港陷落,自然他就是第一责任人,菲勒斯和他背后的教廷就能有足够的理由对克洛维教区下手。
反之圣战军获胜,克洛维依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最起码白鲸港殖民地这片重要的廉价原材料基地丢了,本就比帝国逊色不少的实力,再失去一张重要的丢牌,还要把风暴军团这个弗朗茨家族花了不少资本砸起来的军团彻底打水漂。
无论胜负,弗朗茨家族都难一死…这就是菲勒斯为路德维希准备的死局。
但他还是接受了。
不仅仅是因为没有退路,同时也希望抓住一点点主动权,将战争引导到自己最希望看到的方向…路德维希的内心深处,未必没有认真的想法。
殖民地叛军的总指挥是路易·贝尔纳,但实际上的主导者其实就是安森·巴赫;对于这位朋友兼下属曾经,屡屡创造奇迹,知道的真相比自己这个弗朗茨家族的继承人还多,要说他一点不纠结那是不可能的。
尹瑟尔之战,一旅偏师的安森大获全胜,甚至在击退了帝国的瀚土干涉军;自己却是以败退收场,没有及时增援的话,尹瑟尔王庭之战最终结果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扬帆城之战,自己在占尽优势的前提下被端掉了司令部,切断退路,险些酿成全军溃败的惨剧,还是靠谈判拿下了扬帆城。
三次…如果把鹰角城之战也算上,自己总共输给了安森·巴赫三次。
现在虽然教廷是纯粹的不怀好意,但既然有和他公平对决的机会,路德维希并不打算放过——哪怕最终结果注定,也要让安森·巴赫心服口服的输给自己一次。
带着心中的这一点点纠结,路德维希面无表情的举起单筒望远镜,看向新大陆军团的锋线。
他为安森·巴赫准备的第一份“大礼”,就是堪比红手湾浩劫的炮火覆盖。
六艘军舰,十座炮台,并且都是从军舰上拆下来,口径不小于十八磅的重炮,向战场倾泻着象征死亡的炮焰,呼啸的弹痕一遍遍掠过城镇的上空。
尽管这些炮火的准头都十分堪忧——毕竟隔着整个城镇,军舰根本做不到精确瞄准,还得防止炮弹落在己方的阵地上——但大范围的炮火,还是给新大陆军团的进攻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炮火支援是不用想了,如此悬殊的差距,殖民地的炮兵只要敢暴露目标,下一秒就会被集火统统炸上天,因此最初的炮击殖民地战士们只能默默忍受,等待最后冲锋的时刻。
原本这种兵力火力都处于劣势局面,还要穿过大片开阔地的攻城战,当然最好是先靠土木作业不断贴近敌人,但原本就是靠偷袭才赢得一点点胜机的新大陆军团当然没这个机会,只能顶着炸点快速推进。
风暴军团还能靠着散兵战术减小被炸上天的概率,殖民地的民兵和扬帆城军团就惨了…尖啸的炮弹落入或是凌乱或是齐整的队伍,转瞬间就有一纵队的身影倒下,惨嚎着捂住自己的断肢和躯干,或是永远也不会再感受到疼痛。
一旁被染了满身血浆的同伴面色惨白,却依然要在长官的命令和怒喝声中直立着身体,甚至不被允许侧目旁视。
于是被炮火炸散的方阵穿过炮弹卷起的浓烟,又重新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继续有条不紊的向着白鲸港迫近。
“这样会不会太被动了?”
眺望着越来越近的兵线,亚瑟·赫瑞德忍不住道:“准头这么差劲,再多的炮弹也很难起到什么效果吧?”
“恰恰相反。”路德维希沉声道,默默放下了望远镜:
“压制的敌人的炮击从来就和精准没有任何关系,速度和数量才是第一位的;一分钟打出五发绝对不会命中的炮弹,也比一分钟只打出一发有一半几率命中的炮弹效果更好。”
“唉,这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面的原因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