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中那样的弱小,胆怯;英勇的圣战士们也并非仅靠脚下的靴子和战马的马蹄铁,就能征服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土地;挫败和冰冷的食物,沉重打击着他们的自信和勇气。
也是在这个时候,亚瑟·赫瑞德…他来到了营帐前。
望着伤痕累累,手中紧握着折断长毛的军团长,士兵们羞愧的低下了自己的头,不敢与他对视;白天的战斗历历在目,所有人都还记得那道闪电般的身影,单枪匹马冲破了异教徒的封锁,在敌人固若金汤的防线中横冲直撞。
尽管士兵们已经竭尽所能跟上,却依旧未能抓住军团长赌上性命创造的战机,令敌人及时填补了战线上的空缺;孤身一人的亚瑟·赫瑞德已经突破阵线,也只能默默撤回,接受功亏一篑的现实。
面对自责而懊恼的士兵们,他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惩罚他们的无能,而是默默捡起了堑壕里倒下的军旗,竖起插在了阵地上。
一面又一面…横穿了大半个阵地的亚瑟·赫瑞德,至少扶起了上百面旗帜,默不作声的向疲惫的士兵们投以热情的微笑,并未诉诸任何言语。
数以百计的军旗的阵地上猎猎作响,原本情绪低落的士兵们纷纷站起身,粗重的喘息声犹如连天的炮火在堑壕间回响,痛苦与失落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则是更为崇高且不言自明的力量。
那份力量有很多名字,是责任,是勇气,是信心,是毅力…是奋不顾身的亚瑟·赫瑞德,赠予整个圣战军的,不会被打垮摧毁的魂灵。
是的,明天的圣战军或许仍然无法取得胜利,但他们不会因此而被敌人的卑劣所打垮,而是愈战愈勇,一次次的倒下再爬起,再倒下再爬起,直至胜利,直至秩序之环的荣光,真正征服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
“啪——!”
随手将报告拍在餐桌上,享用着海军饼干当早餐的裁决骑士团大团长格拉德·曼弗雷德长松了口气,将目光扫向对面:“你觉得如何,菲勒斯?”
“路德维希·弗朗茨少将…真是屈才了。”
被点名年轻人微笑着感慨道,夹着卷烟的右手端起热气腾腾的咖啡:“这么好的文笔…他应该成为一名文学家,或者职业编辑,绝对不是一名军人。”
“很严厉的批评啊。”大团长打趣道,用梆硬的饼干敲了敲平摊在桌上的报告:“送信的人说,这份报告在战地有足足二十万份的传阅量,还有人催着在加班加点复印呢!”
“而这恰恰左证了我的观点。”菲勒斯爵士有些嫌弃的瞥了眼信纸上的饼干渣,抿了一小口黑咖啡,劣质的口感让他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在您的印象中,有哪份战报因为足够精彩而成功刊印成大众读物的,或者说是您愿意多翻几遍的?”
“呃…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嗯…大概…应该…没错,一份也没有!”
格拉德摇摇头:“大多数优秀的战报都写得太枯燥了,不是工作要求我根本连翻都懒得翻,至于没那么优秀的……我看它们干什么?”
“正是!”
菲勒斯爵士微笑着:“路德维希少将很聪明,这根本就是一份宣传手册,顺便向圣战军的统帅部诉诉苦——毕竟他们是真的被骗了,有想要抱怨的想法也情有可原。”
“被骗了?”大团长差点笑出声。
“别误会,我说的是普通士兵。”
菲勒斯爵士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他们才是圣战军真正的主体,十几万名穿着廉价军装,买不起好靴子,使用粗制滥造武器的线列步兵,以及另外十几万将他们送到战场,提供食物,花名册上都找不到名字的人…是他们被骗了。”
“新世界不是什么沃土,敌人也没有孱弱到可以被轻松击败的程度,相反他们很难缠;正因为种种与想象不符的事实,才会让这篇宣传手册在圣战军中拥有那么高的人气!”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应该重视?”大团长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随机又微微颔首:“没错,必须予以足够的重视…亚瑟·赫瑞德,应该由教廷出面给他一份奖章,让他成为整个圣战军的楷模!”
“博雷·勒文特,还有费尔南多他们,恐怕不会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的。”
菲勒斯爵士嘴角上扬的感慨道:“路德维希·弗朗茨少将…我以前只觉得他是个不成功的军人,现在看来…所有姓弗朗茨的家伙,都不是应该轻易去招惹的对象。”
“特别当他们富可敌国,手里还攥着一位国王的时候!”大团长深表同感:“六个军团,克洛维人只占据六分之一,却成功主导了圣战的局势和走向,将原本最有希望掌控局面的博雷·勒文特彻底孤立…着实值得赞叹!”
“所以您真认为是他在主导这一切?”
“他最好是,否则我们要处理的问题可就不只是一位军团长野心太过膨胀的问题了。”格拉德深深地看了菲勒斯爵士一眼:
“裁决骑士团和教廷手中的底牌很有限,只能用于威慑和关键时刻的一锤定音;如果半个圣战军都要与我们为敌,这场仗其实是没有胜算的。”
“一半?!”
菲勒斯爵士惊了,手中的卷烟险些掉在桌上。
“这是比较保守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