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朝着,拼命寻找拒绝执行这个“送死命令”的理由;一双双或是愤懑,或是惊恐,或是可怜的目光汇聚在面色阴沉的军团长脸上,恨不得冲上去代替他宣布任务取消。
“够了!”
猛然站起身的路德维希“砰!”的拍了下面前的地图桌,眼神中尽是不屑:“你们这些…这些军官们,难不成到现在了,还没有看清我们目前的处境吗?!”
“两万大军坐镇灰鸽堡,就意味着除非我们能够速战速决,否则随时都能与城内守军南北夹击;不解决掉这个威胁,我们根本不可能毫无负担的进攻扬帆城。”
“而如果不尽快拿下扬帆城,以我们目前的补给根本不可能坚持多久,一个月就是最大的极限;即便届时还能坚持,我们又该怎么面对教廷,面对圣战军的统帅部?难道真的要让克洛维在全世界面前蒙羞吗?!”
“至于风险,我当然清楚这么做要冒很大的风险,但不这么做的后果更加严重;如果诸位有任何一个能够提出更好的解决方案,或者起码可行的计划出来,我也不是什么固执己见,冥顽不灵的人。”路德维希沉声道:
“但在那之前,只要你们还认为我是这支军团的军团长,我说的话就是命令;现在,执行命令!”
低吼声在营帐内回荡,面色冷峻的路德维希环视众人,希望从他们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丁点的勇气和决心;再不济,类似安森·巴赫那种“喜欢谈条件”的家伙也可以。
遗憾的是并没有…面对长官的慷慨陈词,克洛维圣战军的军官们除了沉默,更多的是无所谓,以及毫不在乎。
这也很正常,毕竟对于参加圣战这件事克洛维本就消极,东拼西凑起来的军队也基本是各个势力扔出来也应付了事的,和主力精锐不说伯仲之间,基本上也是毫无关联;各种好处军功,几乎也不可能轮到他们的头上。
就是这么一支军队,突然告诉他们要委以重任,为王国和信仰而战执行风险巨大的任务时,他们首先想到的肯定不是机会来了,而是“老乡,借人头一用”。
甚至如果颁布命令的人不是路德维希,换成随便其他某位将领,在场的军官们根本连听都不会听,早就作鸟兽散了。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半晌的沉默之后,眉宇间闪过一丝失望的路德维希深吸口气,突然换了种更加轻快的语气:“确实,诸位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如果在与灰鸽堡敌军开战时,被扬帆城守军切断退路,甚至前后夹击,对远征至此的我们称得上致命的威胁。”
“但是!想要做到这一点的前提,是灰鸽堡的敌人真的能挡住我们的进攻;而扬帆城内的守军会鼓足勇气,出城作战才行。”
“如果二者都不成立,风险也就荡然无存了,不是吗?”
信心满满的路德维希,在一众迷茫的目光中翘起了嘴角。
……………………
“荒草林?!”
看这地图桌上的标识,足足愣住了半分钟的阿列克谢十分不解的望向骑兵少校:“路德维希少将是不是傻…呃我是说,他们停留在那里干什么?”
“完全不清楚。”浑身是汗的杰森·弗鲁豪夫迎着第二步兵团长,年轻骑士以及精灵少女的目光,略显疲态的摇摇头:
“在成功登陆,并且突破了扬帆城的外围防线,路德维希少将似乎在城外构筑了简单的攻城营地,然后便率领圣战军一路北上,最后于荒草林停止行军,构筑阵地,完全是准备迎战的架势。”
“据负责侦查的骑兵汇报,路德维希少将应该是调动了他全部的精锐主力,因为他看见了不少于三十门步兵炮,掷弹兵团旗,还有骑兵…规模不少于两个团。”
“两个团?!”阿列克谢更惊讶了:
“他们千里迢迢带了两个骑兵团过来,你确定?!”
如果对面是帝国的军队,他绝对不会如此震惊,但克洛维可是出了名的“步兵队长”——两万人的军队里有两个专门承担战斗任务的骑兵团,而且还是跨海作战,这……
面对同僚的质疑,杰森·弗鲁豪夫没有做任何辩解,默默撸起袖子,露出了缠绕着绷带的小臂;一道狰狞的刀伤从腕部延伸到肘关节,只差些许就能把他的胳膊直接砍下来。
一切不言自明。
“杰森少校,你辛苦了。”
年轻骑士默默开口道,身为骑士的他当然认得出来,这种程度的伤口如果不出意外,几乎只有在骑兵之间正面交锋时才会留下:
“另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路德维希少将并不是准备迎战,而是挑衅。”
挑衅?
诧异的阿列克谢愣了下,旋即有所明悟道:“您是说,他在主动试探我们?”
“恐怕是的。”路易的表情逐渐沉重:
“既然路德维希是圣战军的一员,那么恐怕多少也从帝国手中得到过关于殖民地的情报;他应该知道以殖民地的力量,匆忙集结起的两万大军不可能有多强的战斗力。”
“如果我们主动进攻,他就可以在荒草林这个重要据点以逸待劳,击溃或者将我们彻底消灭;而如果我们死守灰鸽堡,始终没有继续前进的迹象,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