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湖镇,清晨。
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来到了城郊的军营大门外,在向站岗的哨兵验明身份后,径直驶入了军营;睡眼惺忪的民兵不敢怠慢,扔下没锁的大门追在马车后面,朝着司令部的方向狂奔。
十分钟后,草草换了身外套的长湖镇民兵团长推开房门,惊愕的发现自己的客厅沙发上正坐着一位面色愠怒的老人,手里紧紧攥着被雨水淋透了的报纸,一声不吭的抽着烟斗。
“奥朗德议长?您怎么会……”
“我怎么会在这个时间跑到你这里——这应该是你要向我解释的问题,团长阁下!”
不等对方说完,愤怒的长湖镇议长已经猛地站起身,微微颤抖的手臂将报纸“啪!”的一声砸在地板上: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
刚睡醒的民兵团长低头瞥了眼地上的报纸,一脸茫然的抹了抹胸口昨晚床伴留下的唇印:“我…我不知…不知道您究竟在说些什……”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好,非常好!”老人怒极反笑,花白的胡子和眉毛都开始剧烈颤抖:
“白鲸港都已经正式向我们宣战,下定决心要踏平长湖镇了;我们的民兵团长呢?他居然还在和不是自己妻子的女人睡觉,连自己的士兵前一天晚上干了些什么都不知道!”
“白鲸港要入侵长湖镇?!”
民兵团长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脱口而出:“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老人目光灼灼,恨不得直接瞪死他:
“你的士兵趁夜偷偷穿过边境,打劫了白鲸港一个边境农庄和路过的商队——这还不是最丢人的,最丢人的是他们还被抓了个正着,五十个混蛋死了十二个,剩下的全被人家抓了当俘虏,放一个回来传话!”
“但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士兵并没有把这件天大的事情告诉你这位团长大人,或者他告诉了你却被你忘了——无论如何,现在白鲸港感觉他们受到了羞辱,打算诉诸战争来表明他们的态度!”
“但这不可能!”
民兵团长怔怔的看着老人:“我的探子告诉我,白鲸港根本没有军队;他们那个哈罗德议长把所有的军火都私吞了;别说白鲸港,整个冰龙峡湾都凑不出三百条步枪——他们打算拿什么开战,锤子和镰刀吗?”
“是吗?”老人冷冷地挑了挑眉头,起身朝司令部大门走去,他已经懒得和这个无能透顶的混蛋继续废话了:
“那你的探子有没有告诉你,白鲸港最近刚刚换了一位新议长,而且这位议长还从本土带来了一支舰队和五千名打过仗的士兵?”
“如果没有,我建议你赶紧把这个无能的废物开除好剩下一份工资,这对你很重要——因为你很快也要失业了!”
“呃…什么时候?!”
“现在!”
………………
“就是现在——不是明天,不是后天,就现在…现在,白鲸港必须让胆敢羞辱她的敌人,听到她的声音!”
白鲸港议会大厅的演讲台上,激动到面颊涨红的梅森·威兹勒拼命挥舞着手中的《白鲸港好人报,上面的头版头条用加粗的黑体字赫然写着“长湖镇军队越境袭击农庄,无辜殖民者损失惨重”。
“无耻的长湖镇议会,他们傲慢的无视了我们最后的一丝善意,他们将白鲸港的仁慈无情的踩在了脚下,他们就是那样的确信…确信善良的白鲸港,无论如何也不会诉诸武力。”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要让他们知道…他们大·错·特·错!”
“白鲸港是善良的,但她同样拥有捍卫尊严的勇气和决心;勇敢的哈罗德议长用他的鲜血教导了我们,当尊严与正义遭到践踏,你…必须站出来!”
“白鲸港…必须…站出来!”
台上是手舞足蹈的“首席议员”梅森·威兹勒,台下是四百九十八名群情激奋,同样挥舞着那份报纸的白鲸港议员们;他们拼命的做出咬牙切齿的模样,哪怕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下面了。
没办法,他们实在是太开心了。
就在昨天下午,安森·巴赫向白鲸港议会正式公布了一份他与红手湾签订的“同盟秘约”——约定本身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红手湾给出的承诺。
自由通行权和关税同盟。
前者给了白鲸港商人随意在长湖镇和红手湾随意行动,经商,购置不动产,乃至传教和建立组织的权力。
后者意味着白鲸港终于可以向帝国的殖民地,大肆的低价倾销本土而来的各种制成品,以及采购原本被对方用关税壁垒阻挡,但对殖民地发展非常重要的商品——比如牲畜。
一旦这个目标实现,两个殖民地将立刻成为白鲸港的新市场,同时阻碍冰龙峡湾发展的最大阻碍——劳动力缺口——将立刻不复存在!
原本对此惴惴不安,生怕引来祸患的白鲸港议会一看到这个结果,恨不得明天就把长湖镇拿下。
甚至这还不是最大的惊喜——按照秘密协定,一旦白鲸港替红手湾解决了长湖镇威胁,对方还有责任拉拢剩下的三处殖民地加入同盟。
这是多么巨大的潜在市场,这是多少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