汹涌海以西,霜牙山一带,扬帆城。
持续多日的暴风雨,沿着海岸线席卷了几乎所有的帝国殖民地生活在这一代的殖民者们,刚刚度过了一个被洪水与海难统治的严冬。
但即便终于挺过了这霜牙山一年中最难熬的“冬潮”,被乌云所笼罩的穹顶依旧黯淡无光,空气中始终弥漫着腥臭的发霉腐烂的味道,潮湿的寒风夺走了世间最后一丝温度。
迎着微弱到只有一线纯白的晨曦,年轻的骑士走出教堂,眺望着城外山脚下一片开阔的平原,湛蓝的瞳孔中弥漫着一丝忧虑。
那里曾是一片富饶的原野,历经一百三十多年岁月,原本繁茂旺盛的原始森林早已在一批又一批殖民者们不断拓荒的努力下,逐渐开发成为富饶的大型种植园,盛产圆白菜,甜菜根,土豆,胡萝卜
正是依靠着这些种植园提供的农产品,以及海对岸源源不断运抵港口的本土物资,将扬帆城打造成为帝国殖民者们向新世界进发的桥头堡,并以此为大本营不断向更遥远的土地拓荒,发展出一连串的卫星殖民地。
最鼎盛时期仅凭一座城市,扬帆城就供给了整个霜牙山一带百分之六十的口粮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生活必需品,帮助许多小殖民地挺过了前期最艰难的日子就像另外十二个大型殖民地一样。
可现在即便是站在数公里外的教堂门前,无需望远镜,年轻骑士也能看到平原上那零零散散,炮弹砸落留下的弹坑与横七竖八的沟壑以及被暴雨浸泡,曝露荒野的尸骸。
任谁也没想到,一场原本只是几个农庄爆发的小小骚动,最终居然会演化成为整个帝国殖民地的集体叛乱。
最初的起因究竟是因为种植园主对自己的奴隶太过苛刻,亦或者为了维持种植园的经济而豢养了太多“兽奴”,令这些懦弱的原住民因为数量产生了想要反抗的想法,亦或者二者皆有都已经不再重要。
由于最开始的疏忽,导致错过了镇压骚乱的最佳时机当然,能不能镇压那是另一回事在第一个农庄被暴动的“兽奴”攻破之后,周围的种植园也纷纷开始暴雷,一个接一个如同被病毒感染似的迅速沦陷。
事实究竟是否真的如此,没有人知晓,因为也根本没人关心这个直至某个小镇被愤怒的兽奴们直接攻破,屠戮并且付之一炬之后。
殖民地的议会终于意识到,这并不是某个“老对手”倒了大霉,可以趁机看热闹的“小小意外”,而是很可能会连累着自己也被杀全家的群体恶性事件时,已经太迟了。
面对数量是自己好几倍,并且疑似混有旧神派施法者的“兽奴”大军,只有原木围墙和几十支猎枪的小型殖民地根本没多少反抗的余地。
并且城内也豢养着大批的“兽奴”,用来处理生活垃圾和维持城镇卫生那些“低贱”的工作里应外合之下,城外暴动土著民大军不费吹灰之力,轻易就攻克了这座殖民小镇,并迅速将暴动向周围所有殖民地蔓延。
和白鲸港这种诞生至今不过五十年的“新晋”相比,老牌的帝国殖民地拥有着比她更发达也更成熟的蓄奴贸易,靠着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力”维持生产规模,好让更多的移民继续向周边拓荒,开辟新的殖民地。
这种便利又现金的殖民方式,令帝国能更快,同时更大范围的拓展自己的殖民范围,同时对本土的依赖也更低“单纯”的克洛维人也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尝试这种做法之前都是要么杀光,要么驱逐来着。
如今,他们终于尝到了这种“便利”的恶果。
成百上千,甚至成千上万的“兽奴”大军不知是从哪儿冒了出来,四处纵火杀掠,攻聚居地和农庄,洗劫殖民者的商队,伏击外出掠奴和垦荒的佣兵团
多年来被掠杀,被屠戮,被奴役,被侵占代代生活的土地这些血海深仇,一次性的爆发了出来。
仿佛是一夜之间,上一秒还在歌舞升平的帝国殖民者们,惊恐的意识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大门内外,全都是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的“兽奴”,根本连逃都没得逃。
话虽如此,但帝国殖民地也并非毫无反应在明确意识到“兽奴”暴乱已经开始波及之后,六处最大的殖民地迅速取得了联络,一边组织民兵与佣兵团进行防卫反击,一边迅速与本土取得联络,争取援军。
双方的“总兵力”差距虽然大到令人绝望,但一方面这些反抗殖民者统治的土著大军根本不存在什么组织,也没有任何的计划,除了一腔热血和报复欲外,连具体要做什么都完全不清楚是真正意义上的乌合之众。
帝国殖民者的军队虽然人数不多,士气几乎等于没有,但至少有最起码的组织,稳定的后勤和“保卫家园”的目标,令他们面对几乎手无寸铁的土著民时不至于一哄而散。
于此同时,得到了殖民地暴动消息的帝国皇帝并未有任何怠慢,火速集结军队和能武装两万人的武器,在圣徒历一百年二月开拔,由帝国舰队分别运往长湖镇与扬帆城。
尽管帝国远没有像克洛维那样对殖民地无比依赖,但如果要用缴税多少还形容对皇帝本人的忠诚,殖民地那些自治议会可能还要在帝国内那些家世显赫的公爵们之上。
三个月后,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