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比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资助者你连我们是谁都知道了,不可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对,我是知道。”安森一点儿也不隐瞒:
“但我还是想要你亲口告诉我。”
“当然,如果你觉得问题比较难开口,可以先告诉我另一个别否认,因为这个我一样查得到。”
“如果你连这个也不肯说那我也必须很遗憾的向你表示,用不了三个月,瑞珀主教和他的守信者同盟就会把城内的土著民杀个干净,整个白鲸港都会变成一片火海。”
“四个月之内,冰龙峡湾殖民地一半的人要死于非命,四分之一的城镇和农庄会烧得连渣都不剩。”
安森淡淡的开口道,就像在叙述某个离自己很遥远的故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菲尔比刚想要开口质问,紧接着就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我什么也没做即便我不插手,瑞珀主教还是会组建守信者同盟,并且表现得比现在更加极端何况哪怕是为了维持表面的稳定,扶持秩序之环信仰也是必须的。”
“别忘了,冰龙峡湾是克洛维王国的殖民地,我是王家陆军任命的守备司令官作为司令官,我的任务可不仅仅是维持殖民地的治安和稳定。”
安森的表情逐渐变得冰冷:“如果你肯合作,我还可以想想办法保护像你们这样的异端分子,但如果不肯,嗯”
“如果一定要杀光半个殖民地的人,才能保住飘扬在冰龙峡湾上空的克洛维王旗我想本土应该是不会拒绝的你不会因为本土把一个步兵师派到殖民地,只是为了提防帝国吧?”
菲尔比的瞳孔在颤抖。
“你这是在要挟?”
“要挟?不不不你误会了。”安森再次露出了充满善意的微笑:
“对本土来说无论哪个结果是一样,奥斯特利亚王室和枢密院不关心殖民地的死活他们只在乎每年运送到本土的木材,煤炭,矿石和海产能不能稳步增长。”
“如果最终白鲸港暴动一发不可收拾,那么我就必须想办法弥补动乱造成的亏空如果矛盾哪怕能稍微缓和在可控范围内,一切就还有商量的余地。”
“为了维持殖民地的团结,守信者同盟必须存在为了确保那帮狂信徒不会杀光殖民地的所有土著和异教徒,就必须给他们找一个更合适的敌人,把剩下的变成可以被容忍的朋友明白了吗?”
话说到这一步,安森基本上已经是在向对方摊牌了。
菲尔比的表情很痛苦。
法比安给他灌的“清醒药剂”非常有效,哪怕他刚刚经历了二十七个小时不间断的高强度审讯,从肉体到精神都疲惫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依然无法进入沉睡。
当然,那份药剂其实是法比安从某位善良的女士手中,以“为安森巴赫司令效劳”的名义弄到的不过他必须要知道这些。
最令菲尔比痛苦的,是自己必须出卖某些人。
无信骑士团最早是他们这些“帝国叛徒”们自嘲的称呼,抛弃了自己的家族和信仰,渴望在殖民地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期望这是片不会受到约束的法外之地。
他们梦想成真了当然是只有最开始的时候。
新世界的土著民们的信仰非常混乱,但并非十分的排斥外人,一定程度上他们甚至很欢迎白鲸港的殖民者,为他们带来了新奇的文明和商品,双方的交往非常和谐。
也只有最开始的时候。
于是这些抛弃了信仰的“叛徒们”开始自称无信骑士团,同时为两边效力他们既会保护殖民地的安危,也愿意为土著民雇主们效劳即便深知对方百分百是某个邪神的追随者。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以至于他们觉得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当然,他们不是完全无法感受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儿殖民地的扩张和捕奴行为必然会激怒土著民,而殖民者也无法容忍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信仰邪神的异类。
毕竟哪怕殖民者中也存在旧神派,和庞大的秩序之环信众相比也是绝对的少数而为了在陌生环境中保持团结,哪怕原先不怎么虔诚的家伙也会变得狂热起来。
尽管如此,菲尔比仍在为双方的和平共处努力着,在茶壶街的酒馆就是其中之一虽然只是个小地方,但却同时让遭歧视的土著和新来的移民们,都能在最寒冷的冬天找到一个暂时的栖身地。
遗憾的是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在白鲸港有一个土著民内部的信仰团体,他们有一个比较偏激的观念,认为白鲸港和冰龙峡湾的城镇与农庄,都是建立在土著他们同胞的尸体上的城市。”
“他们将殖民者看成是吸血的寄生虫,而白鲸港就是一个被强行撕开的伤口,将属于他们的财富源源不断的,像鲜血一样从他们的手中抽走。”
“如果不杀光我们这些从海对面而来的殖民者,整个新世界将变成一具巨大的尸体,而我们将会在尸体上建立一个死亡的国度。”
轻声开口的菲尔比,拼命睁开已经疼痛不已的眼睛。
“嗯,的确是非常偏激的观念,完全不符合实际特别是忽略了殖民者对新大陆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安森抿了口朗姆: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