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公爵坐在椅子上,云淡风轻的任由警卫连的士兵对他搜身,拿走了所有武器或者可以当做武器的金属制品,双手被用绳子捆在椅背上。
雨夜下的帐篷内被洗劫一空,只留下一盏忽闪忽灭的煤油灯,和二十名浑身湿透了的警卫连士兵,荷枪实弹的站在帐篷四周,右手食指紧贴着扳机。
漆黑的午夜暴雨如注,沉闷的雨声却让帐篷内显得异常安静,安静的甚至让艾登公爵觉得自己能听到周围克洛维士兵们紧张的呼吸和心跳。
以及某人走进帐篷时的脚步声。
“安森巴赫阁下,我们又见面了。”
望着被雨水弄得有些狼狈的安森,艾登公爵轻轻一笑,仿佛只是欢迎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
“真意外,我原本还打算派人去仓库那里递请柬呢,没想到您居然主动到我这里来了。”
“是啊,是挺意外的。”面无表情的安森轻哼一声:
“我还以为我们两人下次见面,最快也是下个月的事情,没想到刚分别就又相遇了。”
“没办法,我这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热情。”
年轻的公爵嘴角上扬,意味深长的目光在安森身上飞快的打量:“听说您最近生病了,淋了这么大一场雨不要紧吧?”
“多谢关心。”安森面无表情:
“我还年轻,而且生活作息很健康,一两个小病不会把我怎么样倒是有时候偶尔感冒咳嗽一下,还能遇上一些意料之外的惊喜。”
“哦?”
艾登公爵像是很有兴趣似的:“比如说?”
“比如说”安森微微眯起眼睛:
“现在不就是吗?”
年轻的公爵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目光微冷的安森无动于衷,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被捆在椅子上的家伙哈哈大笑死气沉沉的帐篷里,回荡着公爵爽朗又诡异的笑声。
十几秒后,爽朗的笑声终于渐渐停止,肩膀微微耸动的公爵微笑着看向安森:“我说尊敬的副司令阁下,您不会以为抓住我这场绿茵谷之战就算是赌赢了吧?”
“哦,不是吗?”安森挑挑眉毛。
“呃行吧,我就假装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好了。”
苦笑的艾登公爵再次耸了耸肩,嘴角的微笑渐渐变得皮笑肉不笑起来:
“但如果您真的在这么想,那我也只能说一声抱歉了全面进攻的命令已经下达,所有的传令兵都已经被我派了出去,再加上现在的黑夜和暴雨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杀戮的冲动了。”
“就算您现在一枪打死我,把我的脑袋扔到他们面前,最多也只能让这场战斗变得更混乱而已。”
年轻的公爵目光灼灼:“毕竟那可是一万多人,加上您的士兵们,就是近两万人。”
“有什么东西,能阻止近两万人在黑夜中彼此不顾一切的混战厮杀?”
安森微微蹙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凝重。
“所以让我们祈祷吧,安森巴赫阁下。”艾登公爵的笑容逐渐冷厉:
“您故意放开防线,包抄袭击后方的战术的确是一招超乎意料的绝杀,的确很让人出乎意料。”
“因此但愿您的士兵们也能理解您这份良苦用心,在没有您这位统帅的情况下依然能士气高昂的坚守仓库据点,一直到太阳升起吧。”
绿茵谷南城墙,仓库据点。
在经历一场场了杀声震天的攻防战后,原本胶着的战事也逐渐开始愈发明朗。
尽管已经尽可能的收缩兵力来减小正面宽度,并且街道和所有路口都有现成的街垒和掩体之前卡林迪亚的溃兵们留下来的但面对兵力是自己两倍还多的敌人疯狗似的进攻,节节后退的风暴师对防线的控制愈发的捉襟见肘起来。
一方面尽管风暴师大批列装了后装步枪,开火频率远高于对面的艾登军团,但那是之前,莱顿前装步枪依然是扩编后的风暴师绝对的主武器,真实火力并没有和对面拉开质的差距。
另一方面,暴雨和黑夜造成的低下能见度也削弱了散兵们的射击精度没有像风暴团那样全员列装利奥波德的风暴师主力,对射的主要作用依然是火力掩护和威慑,并不能彻底挡住艾登军团狂呼酣战的刺刀冲锋。
当第一个端着刺刀步枪的艾登士兵冲进阵地的时候,残酷的混战就不可抑制的开始了厮杀的呐喊声宛若野火一般,迅速在所有防线的前沿被点燃,灼烧,升起焚毁一切烈焰。
仓库据点内,焦头烂额的卡尔贝恩不停的用各种手段稳定军心,同时继续抽调身边已经为数不多的后备军支援掩护前线部队,在艾登军团的兵锋下慢慢收缩阵地,步步后撤。
但收缩阵地的同时,也等于在不断放弃己方的迂回空间,让敌人可以更大范围的调动兵力,更加从容不迫的调动更多的生力军,组织攻势更加猛烈的新一轮进攻。
不过幸运的是卡尔贝恩并不需要面对这个问题低下的能见度加上之前敌人近乎疯狂的进攻,整个艾登军团的组织度已经到了崩溃边缘,各个连队除了能分清敌我之外,全部都在各自为战。
加上战场本身就非常窄,纵深却很长,导致大量的部队被堵在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