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家的出租马车上,抱着已经睡熟了的莉莎,表情若有所思的安森看着车窗外的夜色。
昏黄色的煤气灯点亮了内城区的每一个角落,但夜晚的克洛维城依旧显得十分冷清寒冷的冬季和逐渐崩溃的治安,让大多数商铺都早早关门只有街头巷尾的酒馆,和奢华如宫殿又灯火通明的高楼内还在传来热闹的气氛。
虽然说是随口一问,但安森也已经至少想到了六七种有可能的答案,小书记官的回答差不多是他所认为的概率最低的一种。
对方的坦诚让安森有些出乎意料,但稍微换个思路去想,说不定还能算一件好事只要自己没有任何“明确背叛”的行为,弗朗茨家族可以容忍任何事。
甚至胆子更大一点儿就算自己施法者的身份也暴露,但如果不和弗朗茨家族的利益发生冲突,那也是没有关系的。
比如某个突然变得“好说话”的宗教审判所。
尽管没有双方都没有明说,但以“前安森”的记忆做参考,一般像自己这样有嫌疑又无意中和某起旧神派事件发生牵扯的“无辜人士”,最好的下场也是一到十年的监禁。
如果当天索菲娅弗朗茨不在场,如果自己不是教会治安军的指挥官,如果没有路德总主教
安森绝不相信,那个总是笑嘻嘻的次等审判官科尔多利安阁下,会对自己那么亲切而又热情。
嗯,说不定会是另一种“热情而又亲切”。
从这个角度上说,也能证明路德总主教和弗朗茨家族的权势有多恐怖,连凶名在外的审判所也要给他们面子。
摇晃不止的车厢内,沉默的安森不停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自己要完成风暴团的工作,继续糊弄黑法师,同时想办法让求真修会的审判官相信自己是无辜的三件事各自独立,但实际上彼此却存在着矛盾。
如果专注于风暴团的工作,求真修会也许不会在意,但黑法师那边就会察觉到自己有问题
如果要糊弄黑法师,始终在监视自己的审判官们就会盯上来,试图通过自己抓住能证明梅斯霍纳德就是黑法师的证据
无论自己怎么做,风险都很高并且就算完美通关,收获的也仅仅是对方的“信任”,还是摆脱不了工具人的宿命。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做掉黑法师和他背后的旧神派组织,但这么干的风险已经超出自己的承受极限梅斯霍纳德教授很可能已经达到“亵渎法师”或者说“导师”的级别,严格意义上说大概已经不算人了!
安森不清楚克洛维城的宗教审判所实力如何,但从旧墙街一战的情况来看,他们肯定不是黑法师的对手。
况且自己现在还有了额外的工作,那就是决不能让黑法师察觉到莉莎的身份疲惫的叹了口气,安森拍了拍怀中少女的小脑袋。
谁能想到这个连“父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居然是一个千年血魔法家族的后代?
莉莎第一次公开出现是在雷鸣堡的骑兵突袭围攻阵地之前,那个时间点假扮成“约翰內斯”的黑法师很可能还没有,或者刚刚跑路不久。
从他事后的反应判断,应该没有听到过“莉莎奥古斯特”这个名字但他肯定知道第一列兵团来了群“新兵”,至于有没有和莉莎碰过面就不好说了。
无论有没有,都一定要尽量避免两人正面接触的可能如果她真的是“血魔法使徒”的后裔,恐怕一个照面就要露馅!
就在安森开始从缜密思考朝胡思乱想过度的时候,摇摇晃晃的马车停在了博莱曼大街的路灯旁。
睡眼惺忪的莉莎揉揉眼睛,打着哈欠从冰冷梆硬的座椅上爬起来安森稍微松了口气,将车钱递给马车夫,和莉莎一前一后登下马车,朝55号房门走去。
快走到房门外的时候,仍旧迷迷糊糊没睡醒的莉莎突然瞪大眼睛,脚步钉在了原地。
表情有些错愕的安森顺着她目光望去,发现房门旁那个煤气爆炸的“老约翰咖啡馆”,居然灯火通明的开着门。
这才刚刚一个多月,这么快就恢复营业了吗?
惊讶了一秒钟,安森立刻明白了她在想什么:“莉莎,想吃蛋糕吗?”
瞪着大眼睛的少女一声不吭,抿着嘴用力吞咽着口水。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看着欢天喜地的莉莎拿着钥匙,一路小跑的登上楼梯叹了口气的安森无奈笑了笑,独自朝咖啡馆走去。
兴许是太晚的缘故,整个咖啡馆显得十分冷清除了吧台一位穿着红马甲的服务员在擦拭着手里的咖啡杯,还算宽敞的房间就只有两个穿着大衣的客人,在一幅油画下的两人桌前悠闲的喝咖啡,抽烟斗。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忙的?”服务员放下手中的杯子,站在吧台后朝安森微笑着问道。
“给我准备一小块蛋糕,要打包带走的。”
“好的,我们这里的草莓蛋糕非常不错,只要两块半银币,可以吗?”
“可以,打包吧。”
点头的安森从怀里掏出钱包,他现在有路德维希的支票和在雷鸣堡时“贪污”的军饷,还有中校津贴和风暴团的预算账户,彻底不差钱了。
以安森现在的收入水准,至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