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安森从克洛维大教堂的侧门离开的时候,乌云笼罩的夜空下起了雪,灰白色的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昏黄的煤气灯成了深夜中唯一的星星。
面带微笑的安洁莉卡就站在街边一辆马车旁等着他,就那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头顶和肩膀上已经有些些许的积雪。
“马车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安森巴赫阁下。”看到安森快步走来,笑得甜美的小女仆款款行礼:“事情仓促,这次招待不周,还请您多多体谅。”
“啊没什么,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安森摆摆手道:
“那个,索菲娅弗朗茨”
“小姐已经先回去了。”小女仆眨眨眼睛:“而且您也不用担心,虽然她看上去有些傲慢和自尊心强硬,但其实很少记恨别人,更不会事后报复。”
稍微宽慰了几句,安洁莉卡突然捂着嘴轻笑出声来。
“怎么了?”
安森有点儿不明就里。
“哦!没什么,安洁莉卡只是有些有些”小女仆拼命强忍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可越忍越想笑:
“这么说吧,到目前为止,您大概是第一个让她这么有挫败感的人或者说第一个敢这么做的人所以她现在真有可能在想着要怎么报复您呢!”
“那你笑什么?”
“因为有意思呀。”
小女仆理所应当的捂着嘴:“总主教之女和年轻军官之间的恩怨,这可是只会发生在克洛维真相报上的桥段儿能不费一个铜板就看到真的,难道还不够有趣嘛啊,抱歉,失礼了!”
越笑越想笑的小女仆慌慌张张的行礼,提着裙子一路银铃的跑回大教堂,扔下尴尬莫名的安森一个人站在原地,登上马车。
克洛维城的夜晚远远比它白天更加优雅,没有死气沉沉的大雾,也看不到街道上泥泞的污浊,更没有嘈杂的吵闹声和拥挤不堪的马车和行人。
有的只是一座安静的城市,和如同珠宝般装点她一身华服的万家灯火。
倚靠着车厢的车厢,安森终于长出一口气,微微喘息着。
直至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敢稍微放松了些,不再紧绷着心弦。
嗯,今天太累了,日记什么的就放到明天写吧。
放松着疲惫的身体,安森斜瘫在马车座椅上懒散一笑,脑海中也不断闪现着这“精彩一日”的种种闪回。
今天得到的情报和讯息非常庞大,也非常冗杂,但每一个都很重要。
从“秘密俱乐部”的种种见闻判断,黑法师也就是梅斯霍纳德教授的旧神派组织极具影响力,但规模并不大,因为就连王都之内都还有许多没有组织,甚至可能连施法者都不是的“旧神派”。
这基本应征了安森最早的猜测,那就是所谓的旧神派仅仅是一个代称,标志所有的旧神信徒、施法者和黑暗生物,整体差不多是一盘散沙,不存在能和教会对抗的严密组织。
尽管如此,短期内想要脱离这个地下邪恶组织,目前还是很不现实的何况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咒法师了,想要获得更多更实用的魔法,以及施法者之间的种种常识和最基础的知识,眼下还都要依靠黑法师才有可能。
毕竟像今天这样可遇不可求的聚会,一个月才只有一次,并且就连像锐风这种“没什么用的咒魔法”,一本魔法书也能卖到两个金币的高价。
安森不敢想象,要是碰上真正“实用又强力”的魔法书会是什么样的天价,哪怕真的弄到手了又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麻烦。
继续待在黑法师的组织内,尽管同样要担惊受怕,有被裁决骑士团或者审判所敲门的风险但在“旧神派团体内部”,自己的安全是有一定保障的。
至于路德总主教安森还有些犹豫,但即便真的要接受他的工作也未尝不可。
反正自己在陆军眼里已经是“投靠了教会的叛徒”,继续等下去也等不来一份好工作反倒不如干脆就果断投靠弗朗茨家族,换一个在教会阵营内的好前程。
凭借自己陆军出身又是天赋者,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进入裁决骑士团或者审判所,到时候谁能猜到自己这个总主教的亲信,是个货真价实的施法者?
而且有一个明面上的官方身份,自己在黑法师的地下邪恶组织里的地位也就更特殊,更有价值不会因为是新人,而被随意委派弄不好要送命的任务。
马车停在了博莱曼大街55号门外,长松口气的安森走下马车走到房门前,一边掏钥匙一边拿出怀表,在看到已经快十二点的时候稍微惊愕了下。
自己在进入路德总主教的书房时时间是八点三十分,从红砖街到博莱曼大街最慢也不超过十五分钟所以自己在书房里和那位老人待了三个小时以上?!
可为什么自己感觉才过了不到一小时?!
完全不能理解的安森摇摇头,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朝楼梯上走去。
此时公寓里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不要说煤气灯,就连客厅的壁炉也已经熄灭。
嗯,也对,这个时间莉莎和博格纳太太早就该吃完晚餐,上床睡觉了垫着脚的安森悄悄的走进客厅,在一片漆黑中脱下外套,慢慢地挂在衣架上。
“咕。”
一个熟悉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