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这是不是和我们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轻咳两声,站在门口的德拉科维尔特斯表情有些尴尬。
遍地狼藉的房间里,死不瞑目的中年人的尸体横在血泊中,凸出的眼珠和长大的嘴巴仿佛还在诉说着濒死前最后一刻的恐惧。
而在包厢的另一端,同样被刺刀贯穿咽喉的上尉尸体蜷缩着,从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从包厢门口一直延伸到屋内。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人死后失禁的恶臭,让表情为难的德拉科肠胃内一阵奔腾翻涌,拼命克制呕吐的冲动。
在最开始执行计划的时候两人制定了好几个方案,决定看情况再考虑随机应变。
第一种是在不进入一等包厢的前提下,仅通过偷听的方式确认钢铁苍穹号内近卫军的布置,以及对方接下来的计划和准备
第二种是趁对方离开的时候潜入到包厢内,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能让近卫军内的几个关键人物暂时失去行动能力,也能将问题化解于无形之中。
第三种是冲进去,在不引起骚动和声响的前提下控制这个包厢,动手的同时尝试和近卫军谈判,用语言或者拳头说服对方。
三个方案从怂到莽然后眼前的这个男人选择了第四种。
“为什么?”
强忍着呕吐欲望的德拉科开口问道。
“不为什么。”
轻哼一声,头也不抬的安森语气平淡:“我临时改主意了,就这么简单杀人不能让麻烦消失,但能让制造麻烦的人消失。”
“这个中年人还有之前在餐车里见过我的上尉,是钢铁苍穹号上整个行动的执行人,他们俩死了,剩下的近卫军官不值一提,你最大的麻烦也就解决了。”
“嗯,好像是这样。”
德拉科一边点头一边在安森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挑起的目光下嘴角微微颤抖:“但应该不仅是因为这些,对吧?我想知道您真正的理由。”
“不,你不想。”安森很干脆的拒绝道,平静的视线一刻也未从德拉科的脸上离开:
“因为你已经知道了。”
干笑着的德拉科一声不吭,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近卫军官的手里掌握着征召军内有旧神派的情报仅这一条哪怕只是怀疑,安森也不能让这个大麻烦活着回去。
从德拉科口中得到的情报判断,眼下的近卫军就是一群快被饿死的疯狗,看到任何长得像骨头的东西都会为了活命扑上去。
在这样的前提下权势和地位对它们毫无威胁,甚至对他们更有吸引力毕竟越是有权势的大人物被一起拽下水,已经到被裁撤边缘的近卫军活下去的几率也就越高。
至于德拉科安森也并没有瞒他的意思两人现在算是合作身份,何况对一个只靠观察就能判断出自己身份的家,刻意否认简直就像在主动承认但也不打算告诉他更多。
“对了,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这家伙就在钢铁苍穹号的一等包厢里的?”
安森刻意换了个话题。
“我不知道。”
微微一笑的德拉科,让包厢内原本沉重的气氛变得欢快了些:
“但对站在被裁撤边缘的近卫军而言,这场列车大劫案是个愚蠢透顶却又至关重要的计划如果他们足够聪明,那就不会这么干如果他们足够重视,那就不会只派一个小小的上尉为整个计划负责。”
“所以我认为这辆列车上,至少还有一个军衔不低的将校负责掌控全局如果没有,那就证明所谓的列车大劫案只是近卫军抛出来的靶子,用来引诱某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势力上钩。”
德拉科向沙发两侧摊手,脸上的笑容微微加深:“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这帮近卫军啊,就是一群发了霉的橙子!”
安森也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至于为什么是一等包厢,那当然是因为这里是整个列车的最末端,所以只要这位先生不是那种能屈尊躲藏在三等车厢的人物,找到他一点都不困难。”德拉科瞥了眼地上中年人的尸体:
“您瞧,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是个家,我一点儿都不在乎真相,我只在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像我同样不在乎那起害死我最后一个亲人的事件,是否真的像报纸上所说的那样,亦或是为了隐瞒某些真相他死了,但关于他的故事才刚开始。”
“我要继续写下去,让这个不幸的故事能有个还算圆满的结尾。”
“太悲惨的剧情,可是会影响到报纸销量的。”
德拉科眨眨眼,脸上是灿烂如阳光般的微笑。
默默凝视他的安森,从那张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悲痛或苦涩。
“闲聊到此为止吧,该商量接下来的计划了。”德拉科话锋一转:
“钢铁苍穹号的午餐时间是正午十二点,但现在是十二点十分,餐车那边还是没什么动静,所以极有可能是被近卫军买通的家伙修改了午餐时间。”
“这会带来一个后果:饥肠辘辘的绅士小姐们都会纷纷离开自己的包厢,到餐车这边来一探究竟,整个餐车会聚集比平时多三四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