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北方的中央行省相比,岁末的雷鸣堡尽管没有大雪纷飞,但呼啸寒风却同样刺骨昏暗与阴沉的乌云统治着天际,令原本就寒冷的天气变得更加压抑。
通常来讲,没有任何一个指挥官会愿意在这种天气行军,更不会选择在这种天气开战:严寒所造成的食物与保暖物资迅速消耗,伤病的快速增加都会令他的军队成规模的减员。
而结冰的泥泞道路,难以修筑防御工事的冰冷泥土,都会令困难加倍即便是一支士气高昂,能够忍耐如此多困难的精锐之师,在又冷又饿,人人患病,冒着寒风修筑工事和营地,还要随时准备迎战很难说,他们还能保留多少战斗力。
但就在阵阵寒风与晨雾中,一支规模上千的队伍正艰难的沿着泥泞不堪的王国大道,向雷鸣堡围攻阵地而来。
装满物资箱的四轮马车,嘎吱作响的车轮一次又一次的陷入烂泥里让骂骂咧咧的车夫抡起马鞭,抽打着早已不堪重负的驮马。
背着步枪,只有一身单薄军装的士兵们哆哆嗦嗦哈着热气,面颊和手背冻得青一块紫一块在穿着翻领大衣的军官们监视下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保持着还算整齐的队容
因为驮马数量严重不足,许多士兵不得不肩负起运输工作两个不听话的新兵大约能当成一匹驮马用,并且多半会累死一个自学加减法的后勤军官在发现这一点后,还找到了让士兵们更听话的窍门。
靠着不断“消耗”的新兵,这支满载武器弹药和各种物资的队伍,终于在雷鸣堡围攻战的第十四天抵达了围攻阵地。
阵地一处护墙上,面色冷峻的路德维希弗朗茨望着这支缓缓进入营地的队伍,他背着双手,在寒风中一动不动身影犹如竖立的步枪。
平静的外表下,只有他身后罗曼能看到准将背在身后的双手正颤抖的攥成拳,泛白的关节下手背上每一根青筋都暴露了出来。
路德维希,此刻的他远比表现出来的要激动一千倍。
在经过度日如年的十四天,外加两次险些全军溃散的耻辱之后,他一直在等的后方支援终于到了!
自从雷鸣堡征召军成立之后,那帮打算看他笑话的陆军没有给他任何有用的情报,所谓的“征召军”更是一触即溃,连帝国的渣滓兵都不如。
明明是攻城战,结果调给他的是一个只有八门火炮的炮兵连,重型火炮更是只有一门,剩下的全是轻型的野战步兵炮导致身为攻城方的自己居然被守军火力完全碾压,连还击的余地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自己依然在雷鸣堡城外站稳了脚跟一个足够坚固并且逐步向要塞推进的围攻阵地,正在徐徐展开。
虽然几天前出现过被帝国骑兵一轮冲击就险些全线崩溃的“小插曲”,但那是曾经重新修建的战壕已经有了相当完备的防御工事,深壕纵壑足以确保骑兵根本无法对阵地构成威胁。
倚靠弗朗茨家族和秩序教会的力量,并且在一番大肆撒钱后,路德维希终于得到了他急需的一切物资和后备兵源。
尤其是四门十二磅加农炮和两门二十四磅臼炮,对路德维希这个炮兵出身的将校而言简直如获至宝有了这六门火炮,他就能在阵地前沿搭建炮垒阵地了!
尽管依旧不能扭转双方的火力差距作为军团级后勤仓库和兵站,雷鸣堡的轻重火炮储备多达几十门但同时有两到三个拥有重型火炮威慑的炮垒,再面对要塞炮击的时候总算能够有反击的余地。
这些还仅仅是开始:在彻底接受了安森的“战壕计划”之后,路德维希已经不再执着于迅速夺取要塞,而是做好了慢慢积蓄力量乃至长期围攻的准备。
毕竟要塞内的弹药和物资储备是有限的,可只要蒸汽列车还在王国的铁轨上奔驰,他的物资就能源源不断的从后方运来。
唯一令他感到惊讶的,是陆军居然没对这批物资和招募的新兵有任何阻拦,很轻易的就让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显然这帮准备看自己笑话的家伙也清楚,一旦雷鸣堡的战事拖延太久,那么对于还南方还在与帝国鏖战的军团所造成的打击,将会是毁灭性的。
他们再蠢,也知道自己担不起这样的风险。
迎着冷冽的寒风,拼命控制着情绪的路德维希嘴角微微上扬。
“将军,负责押送物资的后勤军官,已经在您的营帐等候。”站在他身后的罗曼上前一步,不动声色道:
“另外还有您父亲派来的信使,希望如果可以还请您尽快”
“不用那么着急。”被破坏了好心情的路德维希微微蹙眉,犹豫了下还是扭头看向罗曼:“他等多久了?”
“两天。”罗曼平静的看着准将,眼神却很严肃。
“告诉他我中午就会写好,让他下午尽快离开。”
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朝营帐走去的路德维希换了个话题:“十四天才送到第一批物资,有办法提高一下效率吗?”
“很难,我们的补给线完全取决于蒸汽列车的运力和道路状况。”罗曼紧随其后:
“即便枢密院和铁路委员会愿意考虑增加通勤次数,从列车站台所在的橡木镇到围攻阵地的路况也不容乐观加上我们严重缺乏运输用的重型马车和驮马,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