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瑜来说,这条路更保险。
宁瑜今日铁了心要把梅映容拉下水,不停地说:“我要被吴管事冤枉到死了,我要见梅公子,我们梅公子最公平公正,我相信他一定会为我主持公道。”
其他人的听见宁瑜这么说,心思也活络起来。
平时大家被吴管事压迫,早就心怀不满,但是又不敢反抗,而且这段日子宁瑜帮了他们许多忙,不仅带他们做操,还制作器具让他们干活轻松点。
这些家仆也不是分不清好歹的人,如今聚集在这里,都愿意帮宁瑜说话,可是他们骨子里对管事的服从,让他们开不了口。
这时华丰说:“对,让梅公子来主持公道!”他的语气笃定,“梅公子人美心善,一定会了解真相,相信宁瑜。”
华丰出声,打破了最后一道窗户,其他人开始附和:“是的,让梅公子来吧,总不能就这样无凭无据地打人。”
“就是就是,太过分了,宁瑜明明什么都没做。”
“梅公子,梅公子!”
家仆们喊着梅映容的名字,仿佛他是能救人于水火的青天大老爷。
只是有一个问题所有人不敢去细想。
梅公子真的会站在他们这些下人这边么?
吴管事被众人的声讨包围,一点也不慌,反而在心里冷笑,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以为惊动了梅公子就能讨到好处,实际上只有他知道,梅公子根本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而且觉得他们很吵。
恨不得把他们全杀了。
吴管事扬起鞭子,狠狠砸在地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再吵吵闹闹冲撞了公子,你们都吃不完兜着走!”
山下镇子里的凡人挤破头想到香浮山庄里来,他们从不缺家仆,死了几个换一批就是了。
这些人完全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吴管事一点也不怕,反而更加凶恶,四周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
宁瑜见吴管事这样有恃无恐,料想他恐怕有底牌,但宁瑜也不怕,事已至此,当然一条路走到黑,宁瑜坚持:“我要见梅公子。”
吴管事仿佛他在讲笑话:“梅公子才没空见你这种人。”
他的话音刚落,一阵香风款款袭来,温婉玲珑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吴管事嘴里一定不会现身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姿容俊美,风华绝代,梅映容目光幽幽,看着所有人。
平时宁瑜只在花园里远远看过梅映容,如今第一次近距离看梅映容的脸,不由地在心里感叹,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其他家仆更是没想到梅公子真的来了,吓得纷纷低下头,只有华丰望着梅映容,又露出那种痴痴呆呆的表情。
吴管事先是凶恶地指控家仆们:“你们吵到公子了。”然后立马换了一副面孔,毕恭毕敬地对梅映容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公子,我很快把场面收拾好,就清静了。”
既然梅映容来了,宁瑜不可能错过机会,他借之前华丰的话说道:“公子人美心善,正好评评理,来主持公道。”
“人美心善”这四个字听起来不错,梅映容这才把目光落在宁瑜的身上,轻轻地笑道:“到底怎么了。”
梅映容的眼眸含着脉脉的春水,望着别人的时候,会让人产生正在被重视的错觉,只觉得这样一个柔软的美人,心地一定十分善良。
宁瑜定了定心神,大致讲了讲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还没来得及细数吴管事的罪行,吴管事就恶人先告状:“之前我说底下的人不服管教,就是指这人!”
宁瑜听了,立即明白恐怕梅映容就是吴管事的靠山,这下有点难办,又觉得吴管事怎么这么蠢,就算私底下跟梅映容有联系,也不该这时候说出来,这不是把老板拉到跟自己一个水平,掉老板的老底么。
果然,梅映容看了吴管事一眼,笑着说:“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忘了么,我让你多体恤下人,他们就算有些地方做得不好,也是因为有难处。”
几句话之间,又把自己的形象抬了上去。
底下的人不由自主地感叹,他们公子的确人美心善,还知道体恤他们这些下人。
唯独吴管事懵了,怎么跟私底下说的不一样。
宁瑜趁机开始说吴管事假公济私,打着梅公子的名义狐假虎威,欺负下人。
吴管事又懵了,怎么比刚才的罪名还进化了呢。
从头到尾梅映容都听着,唇角挂着笑意,看起来温柔和善。
宁瑜知道,下人之间这些小事,梅映容一定不愿意在上面花费太多时间,快刀斩乱麻最好。
所以他见好就收,简短地说:“事情就是这样,望公子定夺。”
宁瑜本来以为梅映容会和稀泥,大不了两边各打五十大板,谁知他笑了笑,那双弹琴的素手轻轻招了招,吴管事的那根黑色长鞭就落进了他的手里。
梅映容笑容微收,挥动长鞭,鞭子击打在吴管事身上,立即引发吴管事的惨叫。
梅映容的动作看似轻飘飘,远没有刚才吴管事挥舞时那般用力,但一条长鞭在他手里宛如丝带,轻轻松松击打过去,把吴管事整个人抽得在空中翻了个身,重重跌在地上,倒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