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又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似乎也在斟酌着那晚化妆间他的行为,是不是就属于越过边界感的那一类答案,是总裁和助理之间的暧昧。
而时舒顺着他的话,自然也想起那晚。
他那冰冰凉凉的手指无意触过她腰窝处的皮肤,贴着她的腰线,拆了布料又缝合上。
他像外科医生,一场小创口缝合的手术,细致轻柔,却给人温柔坚定的力量,他的呼吸有短瞬浅落在她的皮肤上,轻痒而让人瑟缩。
就又有一瞬,她漏掉几拍的心跳节奏,像一双舞鞋在聚光灯下踮起了欢快的脚尖,藏不住笨拙的心事。
时舒不动声色地缓了下心绪:“照徐助理这么说,我现在岂不是到了骨瘦如柴的地步了?”
他抿着唇,唇线拉得直直的。
似乎对她的这个形容和表述表示不满和无声反驳。
“怎么,我说得不对?”
“我能说实话吗?”
时舒点头:“嗯,你说。”
他摇了摇脑袋:“不好笑。”
她开的玩笑不好笑,是吧?
行,那她不说了。
“你说的增加生活助理的职责。”时舒点点头,随后摊开掌心:“那和现在有什么不一样?”
他这段时间的反常表现,也已经有了生活助理那点儿苗头了。
“照顾您会更细致更周到一些。”徐欥认真道:“但如果我失去边界感了,还希望您能够及时提醒我。”
“有多周到,多细致?”
时舒追问,会比最近还周到,还细致么?
“这我说了不能算。”徐欥突然抬手抓了下后颈,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去做,您适当纠偏,您的感受和体验才能说了算。”
“为什么?”时舒又点点头,透过现象看事情的本质,倒是认真严肃了起来:“徐助理,你做这一切的动机是什么?”
包括最近他的反常表现,他做这一切是基于什么原因的考虑?
她还是问了,她不会接受一个人反常的好意,哪怕只是助理要求多做一些工作。
她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几分讥讽:“难道是因为,徐助理想跟我玩暧昧那一套?”
徐欥愣了愣,随后一口否认:“当然不是。”
“您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时舒:“……”
不是就不是。
否认就否认。
但他否认那么快做什么?
“我就这么随口一问。”时舒干咳两声,掩饰语气中极为微少的不自在:“你不是就不是。”
他这否认足够坦荡,一刹之间倒是让时舒想到另一种可能性,她敛起神色,眉眼里有些微黯淡之色闪过。
“那是因为徐助理听说了一些传闻?”
“你已经听说了我父母双亲已逝的事?”
她父母双亲已逝这是事实,在集团内部也不是什么秘密,徐助理作为新人先前不知道,逢到年末年初听别人说起来,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不奇怪。
时舒因此推断,以徐助理的性格,他听到这些事之后必定不会无动于衷,他并非冷漠之人,容易为别人心软,所以……近日来,他的种种反常表现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徐欥原本不想在她面前提到这件事情,怕勾起她的伤痛,因此,多少有些遮掩。但他没想到,她很自然地将他以为的“不可说”“不能提”说了出来。
他见过她将自己困在南郊公馆,借酒借药排遣的模样,明明她是那样痛苦、消沉和低迷,可在外人面前,她又能轻飘飘地一笔带过。
既如此,徐欥也不再兜兜转转。
他原本便是喜欢直来直去的直性子。
是,徐欥承认。
他是因为听说了她的经历之后,他感觉到了对她的心疼。草木无情,而人非草木,他想为她做一些什么他能够做的事情。
“那徐助理是想填补我缺失的父爱?还是母爱?”
徐欥再一次抿直唇线。
这次,倒是时舒先投降:“好吧,不好笑。”
徐欥轻叹了一声,似是无奈。
但他的态度真诚,时舒看着他的一双狗狗眼,对视之中,她恍惚须臾,原来眼神是可以传递一个人内心的柔软与心疼的。
他说:“我不是想填补什么,无论是父爱还是母爱,那是您的遗憾。您生命里的遗憾不是我造成的,也不是我能够填补的,是任何人都填补不了的。”
时间不会倒流,去世的人不会重新活过来,我们这一生中沦为遗憾的事情,也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他的想法比较单一。
他就只是身为总裁助理,知晓了他所服务的总裁过去的经历后,想要为她做一些事情。
他经过深度思考后,决定向她表示他的衷心和忠诚,也告诉她,他不会离开她,像董事长、夏老师和董助他们一样,他会选择留在她的身边,除非她有一天不再需要他了。
当然——
“选择权在您手里,您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不一定是非爱即冷漠的绝对,他们当中还有不同的相处阶段和在乎层次。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