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来越冷,虽然这片原始森林猎物很多,但是他们的子弹有限,而且那些兔子野猪野鸡都很谨慎,一旦有一点风吹草动,眨眼间逃得无影无踪。多亏他们枪法好,虽然每个人冻得浑身哆嗦影响了命中率,却也能打到猎物果腹。
子弹打光后,他们只能靠捡拾森林里的野果了,森林里有许多松鼠不小心掉下来的松塔和熟透后没有被动物吃掉的小野果,他们靠着这些松塔和小野果才不至于让自己饿死,这个季节那些熟透的野果并不是等着他们来捡拾,大部分已经被鸟类和喜欢吃野果的兽类吃了,所以有时候他们三四天吃不上一点东西时便会脱掉笨重的皮鞋爬上稍稍矮一些的松树打一些松塔充饥。
但随着天气渐冷,他们越来越爬不到树上了,薄薄的单衣阻隔不了松树上那刀片一样的鱼鳞斑块带来的疼痛。还有一个原因是越来越看不见低矮的松树了,放眼望去茫茫草丛中耸立着都是几十米高的钻天红松,只是抬头望望就能打消他们想爬上去的念头。而那些密集的乔木和野草在他们眼里几乎和他们一般高,这些在夏天茂密生长的植物此刻不再茂盛,但因为长得稠密,虽然已经掉完叶子变成枯枝黄草却依然阻挡着矮小的他们那有限的视线。
绝望,是他们日日夜夜的感受。草丛中乱窜的兔子都能把他们吓的如临大敌,他们仿佛行进在从未有人踏足的神秘森林,随时会把生命丢在这里。
有一天七个人正在狼狈不堪的前进,忽然南野山崎指着一棵树说:“快看那是什么?”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棵老槐树粗壮的树杈上一个大猞猁抱着一只大黄兔正瞪着两只诡异而闪亮的眼睛冷冰冰的盯着他们。
“山猫!快!谁有子弹?”江口喊了一声。
长濑香于端起枪瞄准目标正要扣动扳机时,这只猞猁丢下兔子敏捷的跳向另一根树枝眨眼间便失去了踪影。
大河内蹲在树桩最下面,南野山崎踩在他肩膀上用长枪上的刺刀把那只兔子勾了下来。
江口捡起掉在地上的兔子来回翻看着,他奇怪的自言自语:“刚才那只大山猫明明满嘴都是血,这只兔子除了脖子有个小破口之外完好无损,怎么回事?”
田下说:“这是这里特有的大猞猁,它喜欢喝动物的血,它抓住这只兔子后一口咬断它的颈动脉,兔子的血准确的喷进猞猁嘴里,猞猁只管吞咽就行,等喷完了,它开始对着破口吸,如果吸饱了它就扔掉兔子走了,如果兔子太小,它的血不够猞猁喝,它才会吃一些肉。”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简直是猞猁送来的大餐。他们围在篝火边烤兔肉吃,发现兔子的南野山崎分到最大的一条后退,其余剩下的部分六个人平分。
“江口君!你不是最喜欢吃心脏刺身吗?你喝过人血吗?”
南野山崎见江口分给他一条大兔腿便讨好的没话找话问江口。这七个人里面他最不害怕的是田下少佐,听说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开过枪,更别说杀人。因为保护他才在这大山里迷了路,作为一个长期在野外勘探的专家竟然在没有太阳的情况下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以至于让他们六个人像流浪者一样迷失在这大山里,所以六个士兵越来越不尊重他。
其次是大河内,大河内只敢对中国人发狠,被日本士兵骑到头上也不敢反抗一声,尤其是烧毁他们赖以生存的野战包之后这几个人谁都可以训斥他几句,情绪不好时他就成了每个人的出气筒。
最凶狠最有震慑力的是江口,他的职位高于其他五个人,学历也是最高的,最主要的是如果有人不听他的指挥,他真敢在背后开黑枪,大河内烧了大家的野战背包差点被打死就他的意思。所以,南野山崎每次和他说话总是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口气。
江口说:“等走出这里,我也试试像猞猁这样让鲜血直接喷进嘴里品尝一下是什么感觉?”
日下部说:“也是一口咬断兔子的颈动脉?”
江口说:“我不喜欢带毛的东西,只要出去,满大街跑着两条腿的支那人,随便抓一个一口咬下去,那血量肯定能管饱。”
长濑香于一边啃骨头一边点头:“我就佩服江口君的勇敢,他的胃里最少吃进去二十个支那人的心脏了。”
田下接过兔头毫不客气的啃起来,这些残忍的话一路上听多了再也感觉不到愤怒了,每到此时他心里会一阵冷笑,他不会让他们活着走出森林的,再残忍的话想说就说吧,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其余五个人狼吞虎咽吃完手里的那一点点肉后,刚才还互相吹牛要把中国人的肉撒上调料烤着吃的四个人互相指责分配不均,他们认为不该给大河内吃,从刚开始的吵闹直至打了起来。
大河内只得到兔子胸骨一点点肉,哪怕带着毛的兔皮他都没有分到一块。他把兔子那细细的胸肋骨啃了又啃,他实在舍不得丢掉那些骨头,于是站起来想找两块石头把骨头砸碎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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