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当然也知道这次的出使很有问题。
毕竟上任使臣还没死的时候,他就被吕不韦安排着继续出使了。
这种行为,摆明了是默认前一位使臣已经没了。
不过他所能得知的情报信息远不如韩非,所以他想不到这些反常的行为背后究竟潜藏着怎样的目的。
倘若只是为了找个借口进攻韩国,那大可不必如此的大费周章。
七国之间纷争上百年,谁跟谁之间不是世仇啊,想找理由随便翻翻自家的史册就能找出来一堆,师出有名这个事在如今的时代,已经不是事了。
好在李斯和韩非不一样,他虽然想不明白,但他可以忽略这些问题,作为使臣,他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出使韩国,并为秦国争取到足够的利益,那就足够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不是韩非,属于王位继承人的一员,需要为整个国家操心,他做好本职工作,就足以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师兄,我既然被派来出使韩国,那韩国的事自然就是我来的原因。”李斯随便回了一句车轱辘话敷衍韩非。
如果可以,他可不想莫名掺和进不该掺和的事情里,虽然富贵险中求,他也不是不敢冒险的人,但是贸然入局,还是自己一无所知的局,无疑是件愚蠢的行为。
韩非又瞄了一眼自己的师弟,对他的回应并不意外,“我知道你一向务实,但是有时候,你就得驱散迷雾,探得真相,否则只会在茫然无知中踏入深渊。”
李斯沉默不语,韩非所说不无道理,但是眼下两人是敌非友,轻信对方也非明智之举。
最后他一转身,回道:
“时候不早了,该进城了。”
韩非也转过身,对着迈步朝前的李斯问道:
“还记得桑海分别之时,我同你说的话吗?”
“下次再见,不能因为顾虑同门关系,而手下留情吗?”李斯顿住脚步,给出了答案,“师兄放心,我不会留手。”
“呵!我也是。”韩非留下一句不明不白的话,走到了李斯的前面,“不过不着急,还不是时候。”
李斯握着节杖的手不由用力捏紧,韩非这话里有话,但是又不明不白的态度,让他有些憋屈啊。
………………
城中,古寻翘掉了自己上午的一个时辰坐馆行医时间,跑去了紫兰轩。
古寻到了地方以后,在卫庄的房间找到了紫女,不仅是紫女,他还见到了本以为应该已经走了的卫庄。
“唉,你没跟韩非去……城北?”
“没有,韩非和子房去城外,迎接新一任的秦国使臣了。”紫女跪坐一旁帮着解释了一番。
卫庄见此,就咽下了就要说出口的回答。
“新秦使?这么快就到了?”古寻差点都忘了这一茬了。
“嗯。”卫庄点点头以作肯定,然后说道,“而且其人就是韩非的师弟,李斯。”
“嗯。”古寻随意的哼了一声,反应很平淡。
“你似乎并不意外?”卫庄追问一句。
“你觉得是你们更了解秦国的动向,还是罗网更了解秦国的动向?”古寻笑着反问了一句。
“……”
想起了那个天字一等的内应,卫庄选择了沉默。
好吧,论情报还是你更强。
对于卫庄的反应,紫女不禁捂着嘴笑了一下,然后才对古寻问道:
“对于李斯,你了解吗?他是吕不韦一派的人?”
“啊……这个……”古寻摸到紫女身旁坐下,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自己脑子里关于李斯的认知,然后回答道,“李斯他吧……应该不算吕不韦一派的。”
“虽然他现在是在吕不韦手底下讨饭吃,但是这个人很现实的,一心谋求高官厚禄,对吕不韦肯定不是死忠。”
“又是一个追逐权欲之人吗?呵!”卫庄露出了自己最常用的轻蔑笑容。
紫女则分析道,“照这样说的话,这种人应该不会放过从韩国身上撕扯下自己功勋的机会了。”
“为什么这么说?”古寻不解道,“现在秦王可在这边,还怕拉拢不过来一个想在秦国上位的野心家吗?”
“可按你说的,他未必会选择此时形势并不占优的秦王,尤其是这个王现在还位于新郑,生命受到直接威胁。”
卫庄又跟着加了一句,“况且那位秦王,是敌是友可还未见分晓。”
“呃……”古寻一时语塞,他忘了大家视角不一样的,想法自然不同。
“那就看回头韩非和对方见面的结果怎么样再说吧。”
紫女跟着说道,“倘若那位秦王愿意松口,此事解决起来倒能轻松三分。”
“他松口与否,韩国都必须给出一个足够令人信服的交待,否则也不过是枉然。”卫庄却反驳道。
“所以我只是说轻松三分。”紫女低眉一笑回道。
古寻又不明白了,“如果秦王都愿意松口了,韩国还能有什么麻烦?”
“秦国使臣的死迟早天下皆知,作为强秦,它必须得到一个韩国的交待,维护住自己的面子,安抚自己的臣民,同时也对其余五国起到震慑作用,就算是秦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