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德的一通话说的袁家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直“心呀”、“肝儿呀”地唤着几位男孩子。
洛柏只把手里提的东西放下,说了句薄礼,就没再开口了。
“只是简单吃一顿,你不用给东西的……”
没等袁家的其他人说话,袁素优就一口回绝了。
袁泽华也忙说不用拿东西的,他一口一个“哥哥”的喊着,一双眼睛圆润而明亮。
蓬勃的少年气息让洛柏头一回有些招架不住。
推脱间,一旁坐着的袁家老太太直接起身把地上的东西提走了,“哟,猴头菌!还有人参,这可是咱们松宁的好东西。你这孩子!来就来嘛,吃饭拿什么东西?”
管不了母亲的袁父有些尴尬,也只能在小客厅里招呼着大家先吃饭。
曹岫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妈——”
“吃你饭去!操那么多心难怪不长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曹岫被婆婆打断了话,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的宋远黛几人,却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话。
秦语和宋远黛对视了一眼,见她正准备站起来说话,便在桌子下面碰了一下她的腿制止了。
一旁欲言又止的曹岫只能用眼神示意女儿。
尽管嘴上说着不要,袁老太太已经左手一袋子、右手一袋子把东西提到了里屋。
袁素优追着进来,“奶奶……我们不要人家的东西!”
“跟你爹妈一样轴得很!这免费的好东西不要,你要什么?要天上的月亮啊!”
“可这都是我们松宁这儿能买到的东西,奶奶!人家是特意买的特产,咱们要人家的干嘛……”
“说得轻巧!就咱们家这条件,下辈子你能给我买根人参我就偷着乐了!”
里屋和小客厅之间就隔了一块布帘子,袁老太太的声音很轻易地就进了饭桌上每一个人的耳朵。
黄德皱了眉,直接大胆地对坐他旁边的袁泽华发问,“不是……小兄弟,你奶奶一直这样?”
袁泽华的嘴像糊了胶水,半天没开口,“额……对,哥哥。”
黄德的声音大到旁边的旁边隔着的袁父想装作听不见也难,只能让儿子先去去给这位哥哥盛碗饭。
“我去喊奶奶和优优先来吃饭。”
秦语起身就去了屋里。
袁老太太正在往屋里柜子里塞提来的东西。
立在一旁的袁素优肉眼可见的气愤又无可奈何。
“快来吃饭吧,既然洛柏给了,就是他打定了主意感谢的,那咱们就收下呗。”
秦语拉着袁素优回了饭桌上。
桌上摆的是满满当当的硬菜,看得出来这是袁家精心准备的饭菜。
吃饭时,袁老太太又完全不见外地当着秦语几人的面问起了儿媳妇曹岫的病情。
“泽华啊,你妈上午的报告怎么说?过两天还要去透析吗?”
“医生说控制得很好,透析肯定还是要去的,妈就靠这个才能稳定病情。”
袁泽华如实地说着。
“哼!那算什么好?不用花钱了才能叫控制得好!怕的就是钱都花了,人还没好,落得家里……”
“奶奶,您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袁素优抿着唇,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袁父也劝道,“妈,有客人在呢,吃饭吧。”
本来在闷声吃饭的黄德也打了圆场,“袁叔叔,你这大鹅炖得那叫一个香。溜——这个是溜肉段儿吧?那也是一绝!”
“喜欢吃就好!多造点!还有呢!”
袁父高兴地又往黄德碗里夹了几筷子肉。
看不惯在一旁光顾着吃,就不吭声的洛柏,黄德在桌底下狠狠的踢了一脚,“咳——洛哥吃菜昂。”
“知道,吃着呢。”
说完洛柏又靠近了,用只能他和黄德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威胁道:“你可就剩这一条腿能动了。”
黄德咽了口口水,仍嘴硬:“瞎说……不止呢……”
袁老太太没安静两分钟又开始感慨起来,“人这一生啊,就怕得这种不上不下的病。”
尽管桌子上没人应她的话,她也继续说了下去。
“这小病啊!不用治,它自己会好。大病呢,也不用治。就是这个不大不小的病!它吊着人的命!钱花了,还受死罪!”
不忍看母亲病了也要被数落,袁泽华直接把话说明白了,“奶奶,人生病了,不就得治吗?再怎么花钱,那救的也是我妈呀!您——是想让我没有妈妈吗!”
“你——你这孩子!”
袁老太太气直瞪眼,“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吗!难不成省下来的钱是留给我花?”
“泽华!”袁父赶紧喊住了儿子。
“咳咳——”曹岫想要说话,一开口却止不住地先咳了几声。
“不准这么和奶奶说话!咳——泽华!给奶奶……道歉!”
“嘶——这袁泽华不孬啊……”
宋远黛小声地附在秦语耳边说道。
袁泽华盯着碗不说话,半晌憋出了一句,“我没错。”
“好——好啊!我不吃了!饱了!”
袁老太太直接撂了碗,回了自己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