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茵醒来时,泠长卿正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撵转动手中的风玉簪。
浑厚的身影有多半副投射在床上,长长的影子被烛火晃动着,笼罩着无比憔悴的面容。
朱茵支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有气无力的斜着身子靠在床头边。
“是您……您救了我吗?”她颤巍巍的问。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泠长卿,仅存了浅浅的记忆。
“你醒了!”泠长卿转身,手中的簪子差点脱了手。
朱茵看出他的手臂略微发抖,平静的脸色在火红的灯烛下显得倍感苍白。
泠长卿的胸前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血污零零散散的叠在玄色的衣衫上,仿佛被谁不小心泼了墨般,让他看上去更加沉闷了些。
“对不起,是我身上的巫毒……污染了您的衣衫……”她的气息很弱,说出一句话停顿了两次才攥够了力气。
“我没事!你好些了吗?”泠长卿挑了黑纱遮盖住血迹问。
“嗯!您和武征……”朱茵欲言又止。
泠长卿走到床前,将风玉簪交到朱茵手中说:“我是雪域主君泠长卿,也是你先前认识的武征。”
“您是武……武征!”朱茵惊讶的望着泠长卿,“可……武征还是个孩子!您这……”
泠长卿不知从何说起,直愣愣的望着朱茵有一会儿。
朱茵被他看得尴尬,挽起散乱在胸前的长发用风玉簪别住。
那簪子好似识得朱茵,氤氲着同白莲一样的光芒。
泠长卿担心两人的谈话被他人听到,挥手撒出雪花凌冰封出另一个空间来。
他拾起白莲时看着朱茵唤了声“莲儿”。
冷凝的眸子悠远而深沉,好似从远古时期穿越而来的人。
朱茵心里一震,不由自主的夺过白莲握在手中。
她用疑惑的眼神盯着泠长卿说:“我不是你的莲儿!我……我是朱茵,百里渊的夫人。”
“不管你是朱茵还是雀灵,你始终都是我的莲儿!那日你来半亩荷甸,两位婆婆以杏花蜜饯和七彩青柠豆试探你,你竟然说的同莲儿分毫不差!”
他的话接二连三的扔过来,强大的信息震的她头疼。
“莲儿!”泠长卿拉过朱茵的手想要好好解释一番。
朱茵猛然抽出手来背到身后,用力摇着头说:“不……我不是……我不是莲儿!”
平日里心宁似坐禅的人,眼见着起了怒颜。
泠长卿把浑厚的声色提高了几分:“你是。那日你吃过灯笼果哭了,不记得了吗?”
“灯笼果我记得,可我不记得你!”
“那血月大劫的事你还记得吗?是你跟雪狼说,若我能解开玄冥神剑,请还芙蓉镇子民平安。所以我才耗尽灵力抹掉万物生灵的记忆,还了芙蓉镇太平。”
泠长卿痛苦的低下头去,“所以……我才变回了童子身,变成了武征!”
“不,我不要听这些。”朱茵捂上耳朵嚷着:“你说这些都与我没有关系!”
激动之下她“吭吭”咳嗽起来,紧接着吐出几口鲜血。
泠长卿急忙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抱在怀中。
他不知道朱茵为何如此激动,难道真如风信子说的那样,她在去往未世前摘除了前世的记忆。
他还记得莲儿曾经说过,只要留她一条性命,她便会化做一朵莲永生永世陪伴着他,可他还是杀了她!
之后,莲儿的魂魄游离到了太空里,藏身在浩瀚无垠的星河中,让他遍寻不到。
枭中子算出莲儿带着雀灵血逃到未世重生。
那时,他的枕边忽然多了一枚铜钱,莲儿定是伤透了心,不然不会把玄雀印留下的。
他以为那是莲儿留下来的念想,日日手握玄雀印喝得酩酊烂醉。
有一日,他在同云天神君喝过酒后醉醺醺的回了寝宫,忽有一位雅致如莲的女子坐在床边,女子媚笑着把他勾倒在鸾凤床上。
他以为莲儿回来了。
那晚,他带着久别重逢的意念与女子耳鬓厮磨,再之后有了肌肤之亲,醒来才发现身边躺着的人是风信子。
不知何时,那枚玄雀印同莲儿一样消失不见了。
上古遗训,玄雀印与龙虎印上寄存了古帝的灵魄和精魄,一枚由雪域主君掌管,泠长卿在莲儿离世后交给了圣君保存。
一枚由九天朱雀执印。
遗训中有提到过,只有将两枚帝印合二为一才能聚集古帝的神力,封印住黑鸩邪焜。
泠长卿想要帮助朱茵找回记忆,拿出龙虎印给她看。
朱茵见到铜钱激动的流下泪水,以为泠长卿手中的铜钱是前几日丢在冷宫里的那一枚。
这一刻她欣喜又紧张,连忙追问:“你是云先生吗?”
她的声音柔柔的也软软的,亲切的感觉就像天池边唤“卿哥哥”时的莲儿那样。
泠长卿心里犯起阵阵酸楚,匆忙解开朱茵的穴道。
她抢夺似的拿过铜钱,反手抱着泠长卿说:“你果真是云先生吗?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好久,好久!”
泠长卿有些贪恋温柔的拥抱,一时之间迷失了神智,任朱茵在怀中撒起娇来。
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