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一声金属激响,明军中一个身材强壮的战士用大锤子重击在投石车的机件上,由于受力重,机件亦是铁制,铁锤击打机件才合适。
解除约束后,沉重的配重物猛然下堕,带动长长的旋杆的另一头升起,然后将石弹往着敌城墙投去。
那石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带着万众人的期待,向大约五百步外的城头飞去,少顷,便猛地落到了城墙侧边上。百斤的石弹恰好击中了目标!
“砰”地一声钝响,隔得老远也可以感受其力量,隐约看见土石在墙上飞溅,尘土乱飞,看上去好像是爆炸了一般。那石弹由于很重,威力不小,即使有护墙物件阻挡,起码把城墙上的青砖也砸碎打出坑了。
众人欢呼起来,然而工程营的指挥使席明江摇了摇头,他看出了青州城的城墙建设得很好,颇具“韧性”,重弹击在其上,可以承受,远非济南那种树根城墙可比。
墙头遍布篱笆、木桩、土囊、布幔、绳网一类的护具,能够减缓石弹的冲击力。
廉希宪机智,教守军运用了各种方法减轻炮击的破坏。一种手段是用泥浆和砖灰即时加固、修补受损的城墙,或者用羊毛等软物装填的袋子,甚至贵重的挂毯去填充塌陷的地段。
随着五十多座配重式投石车发威,沉重的石弹纷纷攻击前方的城墙,城头土石齐飞,墙体上的包砖碎屑直往下掉。
攻击未通奏效,军人们期待的象济南城墙般大面积坍塌的情况未能发生。
席明江向吕文信报告说:“敌城墙上广设护墙,减弱了石弹的威力,主要是城墙的质量过关,砖砌得密实,城土砸得很实,需要更长时间的攻击!”
他补充道:“我们的投石车数量不够多!”
这是实情,先前攻击济南有上百部投石车,之后吕文信和吕师望各取一半投石车分道扬镳,如今攻击青州城,无复先前威势。
吕文信叹道:“冬天即将来临,我想在今年夺城!”
他断然决定:“给我攻城!”
残酷的攻城战瞬间爆发,明军开展了空中、地面、地下攻坚的全方位攻击,把古代的攻城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空中使用鹅车、吕公车、巢车、井栏这些攻城塔与云梯、长梯互相配合来蚁附攻城,地面上则用冲车冲撞城门,派出士兵去挖掘城墙的墙角、这是不折不扣的挖墙角!
在重金许酬下,不少民工近战上阵去干活,他们用惯了自己的武器。
象这些苦力活计,能够不让军人干就别让军人去干,军人干的活是杀人放火。
这么做难在一个字:“钱!”
此次北伐,厚积而薄发,朝廷军费充裕,给钱也很大方,所以军人和民工们都卯足了干劲。
地下则是挖掘地道试图挖穿城墙,这方法很笨,危险程度也不低,一旦地道被敌人发现,敌人若来个水攻,灌水进地道里,已方搞不好就是滚汤碌老鼠---一窝都是死!
大方向是去夺取城门,因为大部队没法从城墙上过去,得先夺取城门,打开城门后再放大部队进城巷战。
在这种情况下,你说负责哪一块的士兵最危险?是站在攻城塔上面的还是推着冲车往前冲的还是挖墙角的还是挖地道的?我看都好不到哪去。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玩一把富贵险中求,毕竟朝廷深知物质激励,先登城着封爵或者赏银,胜利者风光,如果战死了还给丧葬费给老婆孩子抚恤金,实在是非常人性化嘛。
争城以战,杀人盈城,从城墙往下望,人头拥拥,云梯、长梯上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恰似群蚁聚焦。
这时,他们的头顶无数落物纷至沓来,弓箭将他们射翻掉地,檑石木炮瓶灰金汁如山上泥石流倾泻而下,把明军大片地打倒!
有时城上泼下火油,将梯子点着了火,被火油淋中的士兵惨号着,成为了一个火炬。
明军手执盾牌,顶着头顶落物,勇敢地向上爬去。
无奈头顶落物实在太多,简直是不要钱似地,哪怕他们的战斗意志再坚强,能够中箭照冲,被檑石木炮瓶灰伤着也不怕,但“汁液”实在不想领教其威力。
金汁太可恶了,守军还把它们烧热了,那么一盆照头盖脸地泼下来,淋在肌肤即起水泡,还有恶臭相伴,恶心至极,这些结合了物理和化学攻击的金汁让明军恨得牙痒痒的。
燃烧的火油是无敌的存在,防都不能防,被火烧到了,官兵们很清楚,小面积烧伤还有救,大面积烧伤肯定活不下来,即使是再高明的医生也束手无策,好在就是守军的火油不足,不能放开来用。
又不能避,那就直冲墙头,要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
战斗打得异常残酷,本来明军士气如虹,但守军应对得力,守将廉希宪准备了大量的落物,着官兵们尽力打下去,把明军砸翻倒地,砸得头破血流,恶臭满身!
落物的消耗如飞一般,廉希宪让人继续拆房拆墙,他以身作则,把自家官衙给拆了一大半,只留下一个正堂,他在帐篷里栖身。
他都如此,其他人无话可说,那就拆吧!
金汁的供应量不足,就四处寻找“原料“,一些陈年老坑的“原料“也给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