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归天,仗还是要打的,在第六军和第七军过了为吕文德全军守孝的七七四十九天后,两江要恢复军事行动,继续向北进军。
不能让京湖专美于前,京湖一员白头老将收复前朝两京,两江同样不甘落后。
坐在淮安城内军部会议室,就是北城楼的城门楼内召开高级军官的军议,包括第六军(代军长师望)第七军(军长吕文信)、第八军(军长高达)、第十军(军长郭明亮)的军官们济济一堂,诸吕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坐中间的不再是吕文德,而是蒲总督,换作以前,吕文德是当仕不让的老大,哪怕是蒲总督名份上比他高,也是客气万分,召开军议时与他分左右而坐!
再有高达,先前与吕文德不和,两人互不见面,现在他来了,看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显然吕文德对他的压制无复存在。
还有郭明亮,以往吕文德在时,郭明亮礼数周到,一口一个“吕公爷”,同行时退后一步,恭敬有加,对于吕氏诸子弟也相当客气。
现在嘛,郭明亮全无拘束,挥洒自如,只是淡淡地向诸吕打个招呼,毕竟以他战绩光鲜(曾随皇帝大破鞑子皇帝),还有出身(他是孟之祥的徒弟),诸吕谁都盖不过他。
先前他心甘情愿为吕文德护粮路,现在他可是有话说了!
果不其然,军议上,要继续往北打,先锋军的选择,四个军的军长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现今形势,鞑子主力北移,南朝军队往北打,有相当大的取胜机会,谁都想立功劳。
按吕师望和吕文信的意思,那就是他们继续当先锋,为吕文德报仇雪恨。
然而高达却有不同的意见,他阴阳怪气地道:“两江四个军,可不是姓吕的天下,哪有你们姓吕的两个军都是先锋军之理,这两江地头可不是你姓吕的,你们吃汤,也要分别人一口嘛。”
吕文信冷笑道:“高军长,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当先锋,就说嘛,军人干脆点,别那么大绕圈子。”
高达反驳道:“哎,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我军不做先锋军,建议由郭军长当先锋,我为他护粮路。”
他舒展了一下手臂道:“护粮不错,再不动动,我的老胳膊都要生锈了!”
他以退为进,这让吕文信很难向他发力,而郭明亮不作声,没有谦逊地推让说我不行啊,换作吕文德在时,他肯定就会客气了!
哪怕两吕力争,然而高达提议,郭明亮默许,蒲总督成全,就让郭明亮部趋前,与吕氏的一个军两军齐头并进,一起往北进攻。
叔侄谁先谁后,蒲总督笑眯眯地道:“你们说说看。”
见吕师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吕文信心中叹气,终究不想让外人看到叔侄相争的笑话,只得道:“我们吕氏由师望在前,我在后面为他护粮道。”
按吕文信所想,师望乍领一军,师夔等与他兄弟有心结,他应该先整合部队,再行出兵,方为稳妥。
大家商量出个结果后,蒲总督正式宣布部署,即郭明亮部和吕师望为先锋,高达和吕文信各为接应。
换作先前,郭明亮为两吕护粮,还能空出高达部打接应,更有把握。
会后吕文信找到吕文焕(吕六),请担任第六军参谋长,他为师望保驾护航。
吕六是军中智者,有他出谋划策,相信吕师望能少犯错误。
可是吕文焕却说他已经向朝廷请假,他要回淮南老家给兄长吕文德守孝,同时负起教导吕师说的责任!
吕文信烦燥地道:“师说的事不急,要是师望出了问题,会让别人笑话我们吕氏的。”
吕文焕摇摇头道:“笑话就笑话吧,大哥不在了,尽早要出笑话的!”
他告诉吕文信道:“这是皇帝的意思!”
原来,蒲总督找吕文焕谈过话,让他回乡为兄长吕文德守孝,同时负起教导吕师说的责任,让他不至于走歪路,蒲总督透露这是皇帝的意思,希望吕氏能长保爵位,不负皇帝与吕文德相交一场。
这借口非常冠冕堂皇,吕文焕同意了。
闻言后,吕文信倒抽一口凉气。
皇帝这是釜底抽薪之策,先前吕文德在,统领二军,诸吕听命,吕六从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他在从军前学习兵法,能征善战,众人信服,他又多智谋,时人称之为最才最贤,因此吕氏极一时之雄,前朝重用之,今上大用之。
实则两朝皇帝都忌之,但又不得不用之,此乃屎坑里的石头也!
吕文德既去,皇帝把吕文焕调走,吕氏进一步衰落了!
吕文信不胜唏嘘,可是形势比人强,吕氏掌门吕文德既去,也无怪孟之祥下手了。
除了吕文焕,吕文信还有一个兄弟吕文福,相对平庸,靠着大哥吕文德帮衬,实在帮不上什么大忙。
他现在虽然跟随吕师望行动,但他应该管不住吕师望。
唉!
吕文信很无奈,亲自去找吕师望,叮嘱他好好打,莫坠吕氏威风,重点抓好:军队前后呼应,注意与邻军郭明亮和后军(吕文信)的联系,勿要轻出,以免给鞑子有可乘之机。
说归说,然而吕师望根本没听进去,他对亲信的弟弟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