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想,人和人真的是天差地别啊。
萧砚随天潢贵胄,高高在上,却这般洁身自好,愿抛却万千美色独独候着顾皇后。
即便顾皇后的心意未明,萧砚随也甘之如饴。
是大乾的天子啊。
世上的一切,本就该任他予取予求。
可萧砚随没有。
无论是权力还是美色,萧砚随似是都不甚看重。
秦之珩呢?
似乎与萧砚随恰恰相反。
秦之珩看见美貌无双的女子便不自觉的散发魅力,必须得一亲芳泽颠鸾倒凤一番才罢休。
所以,他有些不理解小菩萨凌玉莹明明与陛下有婚约,却还是轻而易举被秦之珩迷了眼。
说句不太中听的话,这不就是典型的扔了鲜花捡了坨狗屎。
……
正如顾笙所预料的一般,有朝臣发难了。
怒斥她无容人之量,无贤后之德,不堪母仪天下。
最先上书的是礼部官员,引经据典,洋洋洒洒,将她与历朝历代的毒后妖妃并列,甚至说她有过之无不及,进而上升到她意图断送萧氏一脉的香火,颠覆萧氏江山的狼子野心。
而后,在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又流传起武安公有谋朝篡位之心,与顾皇后里应外合颠覆社稷的流言蜚语。
听着拱卫司的回禀,顾笙似笑非笑。
秦之珩的手笔吗?
可秦之珩人不在上京。
想到最先跳出来的礼部官员,顾笙眼眸里闪过狠戾。
“可有查明那几位礼部官员最近与何人有接触?”
拱卫司首领答话“回皇后娘娘的话,近几日并无甚特殊,但在秋闱开始前,于侍郎夫人的车架曾与小乔姑娘相撞,而后于侍郎携妻女登门致歉。”
“而后,于侍郎的女儿便与小乔姑娘有了来往,约过一场马球,还一起逛过首饰铺子。”
乔小乔?
顾笙眉心一跳。
在乔首辅的眼皮子底下,乔小乔还有胆子上蹿下跳?
于侍郎虽未跳出来弹劾她,但那些吏部的官员与于侍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继续去查。”
“从于侍郎的妻女入手。”
“还有,安排人守好武安公府,不能错过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尤其是不能莫名其妙出现不该出现的东西。”
既然流言牵扯到父亲,那就定有后手。
还有什么比通敌叛国谋朝篡位的书信更直接有力的证据。
“不,拱卫司先秘密搜寻一番确定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后,再让禁卫直接围了武安公府!”
“不许进,也不许出。”
“是任何人!”
“日常所需,拱卫司专职负责。”
拱卫司首领领命离开。
萧砚随不解“笙笙,如此一来,落在百姓眼中,岂不是坐实了武安公有不臣之心的流言?”
顾笙沉声“舆论是能吃人的洪水猛兽。”
“但是,舆论能被操控和左右,百姓今日在恶意煽动下能怀疑父亲的忠诚,来日也能为父亲抱不平。”
“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武安公府风雨加身,亦能安然无恙。”
“没到最后,谁能确定这场风雨不是场洗尽铅华的好雨呢。”
说到此,顾笙顿了顿“你不是将那对兄妹交给尚方司了吗?”
“可有收获?”
萧砚随脸色有些难看“那对兄妹入宫在入宫武安是李家的下人。”
“尚方司只审出了这一点。”
顾笙“李怀谦?”
萧砚随颔首“对,曾在李家待了两载。”
顾笙心中不由得烦躁了几分“真想干脆利索的处死李二郎和司柔。”
“那便杀了吧。”萧砚随轻描淡写道。
“司柔是板上钉钉的反贼,李二郎是非不分,心中无公理无大义,一门心思与司柔共进退,这样的人呢,留之何用?”
“这样的蠢材,竟还是进士及第!”
“朕都忍不住怀疑那一年的春闱。”
顾笙眨眨眼“真杀了?”
萧砚随反问“不然呢?”
“依律,不仅该杀,还应株连!”
“历朝历代就没有对谋逆之罪如此宽容的。”
“柳贺辛辛苦苦查李殊溺亡一案,渐趋于明了时,李二郎又颠倒黑白替司柔遮掩辩解,致使只能将此案凶犯止于司柔的奶嬷嬷。”
“朕看在李怀谦和李三郎的份儿上给李二郎机会,是想让李二郎回头是岸,可如今他明知司柔杀子却还是一意孤行,那就没有被饶恕的必要了。”
“若李怀谦和李三郎有怨,那便有吧。”
萧砚随也是真的不耐烦了。
竟然还敢给笙笙泼脏水,污蔑武安公谋逆。
好家伙,若是笙笙愿意掌权,他不介意将笙笙亲手捧到前朝,与他并尊。
那些不明所以的人都是些什么恶心玩意儿。
死去吧。
顾笙端详着萧砚随的神色“好。”
“那就杀了吧。”
“把你我的宽容当作纵容,本就该死。”
“什么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