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动静?”陆老太爷纠结再三,还是问出了口。
又是噼里啪啦,又是惨叫哭嚎。
顾笙乖巧的依偎在陆老夫人怀里,软糯糯道“外祖,我把那婆子一家三口打了。”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狠的话。
陆老太爷摸着胡子的手一僵,眼里闪过震惊“你自己?”
顾笙笑着颔首“我自己。”
“母亲送给外祖母的玉簪,凭什么戴在她头上。”
“还敢大言不惭的说是外祖母见她伺候尽心尽力赏下的。”
蓦地,陆老太爷心潮澎湃,想去亲眼目睹一番。
顾笙眨眨眼“外祖可要去瞧瞧?”
陆老太爷顺从本心点点头。
嗯,哪怕有点儿小人得志的意味,也得去瞧瞧。
“那一起去吧。”
“只是,不能叫破我的身份。”
顾笙搀扶着陆老夫人,跟在陆老太爷身后朝着主院走去。
阿巧:这什么情况。
小夫人和老夫人不是水火不容吗?
“阿巧,扶老夫人去隔壁屋子。”顾笙对着阿巧招了招手,吩咐道。
画面有些凌乱血腥,还是不刺激神智不清的外祖母了。
陆老夫人依依不舍,生怕顾笙一去不复返。
顾笙垂首,温声哄了几句。
阿巧很有眼色的上前接替顾笙搀扶着陆老夫人。
陆老太爷推门,入门的是满屋狼藉凌乱。
断了腿的桌子,满地的木屑,干涸的鲜血,东倒西歪的一家人。
想到他外孙女笑颜如花说把一家三口打了的画面,他只想说他外孙女可真谦虚。
不过,可真解气。
顾笙在墙边木柜的针线盒里捻起一根绣花针,用力扎一家三口的人中。
醒不来,就一直扎。
中年婆子许是因为流血过多,最后才醒来。
“小夫人。”中年婆子面如死灰,身体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憎恨。
“求小夫人饶老奴一家人性命。”
“愿为小夫人做牛做马,任凭小夫人趋使,绝无怨言。”
顾笙嗤笑一声“意图杀主的牛马吗?”
“你打算如何处置?”陆老太爷神清气爽的问道。
顾笙不假思索“明日一同带回府中,召集所有下人,恶奴欺主,杖毙!”
陆老太爷目露赞赏,本该如此。
夏日,天亮的格外早。
第一缕晨曦遥遥挂在东方时,被下了药的车夫终于晕晕乎乎的醒过来。
看着马车旁的碎碗,心下暗道不好。
三步并作两步朝庄子里跑去,空气里若有似无的腥臭味,让他止不住腿软。
完了!
全完了!
如果小夫人有个三长两短,老爷盛怒之下绝不会轻饶了他。
“小夫人,小夫人!”
紧急关头,车夫也顾不得体统,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小夫人。”
“阿巧。”
阿巧端着盛着水的陶盆,应声“何事?”
车夫猛然止住脚步“小夫人呢?”
阿巧蹙眉“没规矩。”
“小夫人吩咐,用完早膳就赶路回府。”
见状,车夫反倒松了口气。
还活着,还活着就好。
他又不用死了!
……
陆府。
陆老爷酒醒后,已至半晌午。
习惯性的来赔礼道歉,却被告知小夫人连夜去了庄子,一夜未归。
“怎无人劝小夫人?”陆老爷愁眉紧锁。
一夜啊。
他爹娘不会已经没命了吧?
他的确是一门心思的宠着自己的新夫人,但没想过要了爹娘的命啊。
丫鬟小厮,默不作声。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劝?
他们什么东西啊,也配劝小夫人?
一言不合就是被发卖的下场。
“套车!”
陆老爷气急败坏地吩咐。
“老爷老爷,小夫人回来了!”
“老太爷老夫人也回来了!”
陆老爷下意识问“怎么回来的?”
横着,还是竖着?
出气,还是咽气?
显然,前来禀报的小厮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马车。”
陆老爷:……
算他问的多余。
待他前去迎人时,就见他宜嗔宜喜春风面的平妻,细致周到的搀扶着他的老母,跨过台阶。
目瞪口呆。
竟然没有你死我活?
一时间,陆老爷也说不上是惊喜多一些还是失望多一些。
最开始送爹娘去庄子上时,他也被为人子的自责内疚所折磨。
可渐渐的体会到陆家钱财尽由他一人掌握的快感后,自责内疚被磨灭的干干净净。
他很享受自己是真正的一家之主的快乐。
没有爹娘的桎梏,没有庄氏的啰嗦,万事只需遵循他自身的意愿。
所以,他放任新夫人对庄氏的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