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淮猛的往后退了两步,神情里满是惊恐“臣私以为,田间的蛙甚妙。”
其实他更想说,娘娘因何恩将仇报。
顾笙笑的明艳“你倒是稀奇。”
“婚事影响你八卦的速度了?”顾笙好整以暇的打趣着。
傅淮生怕顾皇后一念之下乱点鸳鸯谱,不敢随意应付,正经严肃道“回娘娘的话,臣志不在此。”
“娶妻,绝非是心血来潮之事。”
“生同衾死同穴,是再难推辞的责任和陪伴。”
“臣自知喜好广泛,无法分出过多的心神给予枕边人,倒不如孑然一身来的洒脱。”
“孤寡,实乃臣所愿。”
顾笙隐了嘴角的笑意,正色道“心之所向,本宫自当成全。”
她可不想促成一堆怨偶,那是造孽。
不过,这傅淮说话着实巧妙。
萧砚随眨眼,不理解孤寡一人有何趣味。
山川河流,与笙笙一起看,难道不比他自己一人看要惊艳秀丽吗?
哪怕是市井八卦,他也更愿意与笙笙分享。
不理解,根本理解不了。
但,他尊重。
尊重归尊重,可不能让笙笙学了去,要不然他都没地哭。
想到这里,萧砚随扯扯嘴角“傅淮,你该去向梁安讨教下做内侍的学问了。”
“做一行,像一行。”
“别一露面就被祝静宜看出猫腻,否则,朕拿你是问。”
傅淮有模有样的学着梁安往常的模样行了个礼。
顾笙:……
画面太美,难以直视。
“傅淮,任重而道远,你且努力。”
傅淮也不觉窘迫,当下便向梁安讨教起来。
而梁安也不是妄自菲薄自卑自厌的性子,教起来,也自若坦然有模有样。
……
这场淅淅沥沥的春雨,绵绵不绝。
直到第二日,天也不见放晴,空气里是浓浓的湿意。
祝静宜在宫女的引路下,撑伞走来。
远远的,真真有几分江南烟雨朦胧的韵味。
懿安宫。
傅淮一身宦官服在身,垂首脊背微弯,动作娴熟的斟茶。
小碎步都学了九成相。
负责教授的梁安都忍不住感慨,傅淮好像天生就是干这份差事的料。
而顾笙只能把这一切归结为天才强大的学习里。
祝静宜越走越近,看着奢华无比的懿安宫,心绪忍不住澎拜。
原来,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住的宫殿是这样的,穷侈极奢,能勾动人心底藏的最深的欲望。
祝静宜垂下眼睑,缓步踏上嵌着宝石的石阶,一步,一步。
殿檐下,将油纸伞递给一旁的宫女,整理了下仪容后,才请宫女通禀。
“宣。”顾笙颔首。
傅淮捏着嗓子,声音略有些怪异。
但祝静宜也没有想太多,只是想着太监不愧是太监,嗓音就是不伦不类不男不女。
傅淮:……
“民女,扬州祝氏静宜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对于天子在此,祝静宜丝毫不意外。
上京城皆知,帝后情深。
“请起。”顾笙微微抬手。
祝静宜的仪态,挑不出一丝毛病,显然是精心学过的。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祝静宜乖巧抬头。
顾笙眼里,惊艳一闪而过。
祝静宜,犹如一幅泼墨山水画,江南的和风细雨描绘出独特的温婉细腻。
清新淡雅,温婉恬静。
淡绿色衣裙,俏生生的,好似微风中摇曳的青莲。
单是望着祝静宜,就能让人对江南生出无限向往。
在顾笙的注视下,祝静宜有些紧张。
近年来,在扬州,祝家与陆家多有摩擦,一山不容二虎。
祝家起,陆家势必就要衰落。
而陆家,是顾皇后的外祖家。
虽说自惊才绝艳的陆家大郎身死,顾陆两家便鲜来往,但谁能确保顾皇后不会突然发难。
“果真是个美人儿。”
“赐座。”
顾笙淡淡吩咐。
祝静宜端坐在雕花大椅上,没有半分松懈。
“皇后娘娘谬赞,民女蒲柳之姿,不及娘娘万一。”
顾笙微微挑眉,不打算过多的寒暄。
“阴雨春寒,湿气颇重,本宫的小厨房温了酒,祝姑娘不妨尝尝。”
“能进懿安宫的酒,天下一绝。”
“你也是好福气。”
祝静宜心头一跳,有些慌乱。
不至于吧。
顾皇后不至于青天白日,当着陛下和一众宫人的面直接一杯毒酒赐死她吧?
应该不会这么疯狂吧。
祝静宜暗暗说服自己,面上不动声色“能得皇后娘娘赐酒,是民女的荣幸。”
不是不想拒绝,是不能拒绝。
顾皇后已出口的话,不是征求,而是吩咐和命令。
这一点,她心知肚明。
顾笙瞥了四季一眼,四季轻拍手掌,春蕙手捧托盘,托盘上放置着加热过的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