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富家小姐也有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表哥,结果呢?”
“与富家小姐长相厮守的是穷书生,不是表哥。”
梁安苦口婆心,试图点醒自欺欺人的陛下。
“你的意思是,笙笙以后也会与旁人定下终身长相厮守?”
“可是她已经是朕的妻子了,还能再嫁吗?”
萧砚随一想到顾笙与旁的人嬉笑娇嗔举案齐眉,就忍不住烦躁。
他和笙笙,合该相伴终老才对。
“可陛下从来没有把皇后娘娘视为妻子。”
“相伴相守,不意味着相爱心动。”
“陛下,是奴逾矩了,”
梁安不再言语,静静的跟在萧砚随身后。
他是真的担心,陛下和皇后蹉跎下去,终成怨偶。
他可是看多了话本子听多了说书,知晓感情这回事也最是讲究时机。
相爱之人终成兄妹、知己、挚交的故事多了去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就无需凑这个热闹了。
萧砚随心沉甸甸的,眉头紧皱,宛若远山,索性就寻了处赏花的楼阁歇脚。
他对笙笙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这是萧砚随以往从未思虑过的问题。
他只是希望笙笙能陪伴在他身侧。
这算梁安口中的相爱心动吗?
“梁安,你是宦官,竟也懂情爱?”
梁安垂首呲牙,他真想把看不起谁呢这句话原封不动奉还回去。
“陛下,奴只是净了身,不是出了家。”
难不成还指望他六根清净不问红尘啊?
要是净身有这般奇效,那还要寺庙做什么?
剃什么度,诵什么经,直接来割命根子,更简单有效。
萧砚随一片片撕扯着手中娇艳欲滴的花朵,手指沾染了艳色,失声喃喃自语“什么才算是心动呢?”
梁安心中窃喜,终于轮到他这个太监发光发热了,不枉他遍读上京城时兴火爆的话本子。
上天不负他,机会的确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陛下,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说人话。”萧砚随把扯的稀巴烂的花瓣塞给了梁安,没好气道。
梁安默默撇嘴“陛下当真是不解风情。”
“上京城的闺阁女子都喜欢腹有诗书气自华的。”
“礼部尚书冯大人家的公子,就是上京城远近闻名的大才子,芝兰玉树温文尔雅出口成章,深受名门闺秀的喜爱。”
“陛下,话本子里说心动就像是一场盛宴,在心里绽放了一朵盛大又绚烂的花,看向对方的每一个眼神都蕴藏着爱意,会忍不住怜惜心疼,想把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不求回报的捧在她面前。”
“是常觉亏欠,是醒也念寐也思,是觉得世间万物都不及她。”
“是只希望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放得下自己一人。”
“陛下,您对皇后娘娘不就是如此吗?”
想母仪天下的女子,如过江之鲫。
陛下连哄带骗,又在武安公府的祠堂跪了一夜,赌咒发誓,才成功抱得美人归。
在陛下的命令下,庄严大气的懿安宫一点点的改造成金屋,只为让顾皇后欢颜舒心。
饶是如此,陛下还总觉得做的不够好,委屈了顾皇后。
这分明就是绵延如长河不绝的情深。
是话本子里浮于表面流于形式的爱意所无法比拟的。
还有陛下看向谢督主时,眼神里划过茫然的暗色。
“这就算是心动吗?”萧砚随喃喃自语“这不是朕应该做的吗?”
在他心中,笙笙本就值得这世上所有的美好。
梁安斩钉截铁“陛下,这就是心动。”
萧砚随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面上笑容纯粹如稚子“朕心悦笙笙。”
突如其来却又水到渠成的认知,让萧砚随莫名有些雀跃。
原来,他是心悦笙笙的。
上天还是庇佑他的,在他木讷时,就死皮赖脸求娶了笙笙。
笙笙是他的妻。
闻言,梁安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不容易啊。
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一门心思吃喝玩乐的陛下终于是开窍了。
“梁安,你做宦官实在屈才了。”萧砚随发自肺腑道。
梁安郑重其事“奴毕生心愿就是常伴陛下身侧,为陛下排忧解难。”
梁安知道,为人奴仆,他已经很幸运很幸运了。
他知足,也惜福,更希望陛下能万事遂心。
“梁安,你的毕生心愿怕是难以实现。”
“嗯?”梁安满心迷茫。
萧砚随擦拭着掌心里的花汁,一本正经又语不惊人死不休“你再想常伴君侧,朕也是不可能与你合葬的。”
“百年之后,朕只会与笙笙合葬。”
“所以,你懂事些。”
梁安:真是无了个大语。
他只是想活着的时候好好伺候侍奉陛下,没想过死了以后还继续没日没夜做牛做马。
梁安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面不改色道“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