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标题听着就有文化!
年轻貌美的继妻不屑一顾,半老人妻爱不释手?
据她所知,顺政郡郡守的夫人,可是元妻啊,儿女年纪都跟她差不多了。
顾笙轻轻咳嗽了两声,以平复内心的惊讶。
她确实未曾预料到永宁侯夫人会如此决断地提出和离。
在大乾,尽管对女性的束缚与要求相较于前朝有所宽松,然而传统的礼教观念与名节观念仍然根深蒂固。
夫为天的观念,女子被视为男子的附属品,已经流传了数千年之久。
和离之事,虽算不上惊世骇俗,但主动要求与夫和离的绝对算的上凤毛麟角。
一旦和离,女子所要背负的指责和谩骂一定是远远高于男子的,甚至被视为不忠和不贞。
这世道,对男子总是要比对女子宽容许多的。
同样的事情,女子会被浸猪笼会被沉塘,男子则会以一句轻飘飘的男儿本色红袖添香就此揭过。
“当真是要和离吗?”
“你可想好了?”
顾笙钦佩于永宁侯夫人敢为人先的勇气,可也担忧其只是一时激愤,待回过神来后,悔之晚矣。
永宁侯夫人又重重地磕了个头,她的额前已经磕破,地板上的丝丝血迹犹如一道道耀眼的光芒,映照出她坚定的勇气和决心。
这一刻,顾笙突然很想知道这位永宁侯继夫人的闺名。
不是永宁侯府的主母,也不是景夫人。
“臣妇想好了。”
“恳求皇后娘娘成全。”
永宁侯夫人再一次磕头。
她是命妇,若是想和离后全身而退,绕不过皇后娘娘。
否则,莫说是和离了,就连休书,永宁侯都不会给她,只会让她暴毙。
永宁侯府可以办丧事,不可以有和离的主母。
这一点,她清楚。
顾笙看着永宁侯夫人青青紫紫还渗着血的额头,微微的蹙眉。
“侯夫人,本宫能问下理由吗?”
永宁侯夫人的决心,不是一般的坚定。
顾笙话音落下,永宁侯夫人猛地抬起头来,拳头攥紧指节泛白,呼吸急促,目光中燃烧着无尽的仇恨。
“不瞒皇后娘娘,臣妇嫁给永宁侯做继室已经五载了。”
“大婚第一年,臣妇小产,腹中胎儿化成了一滩血水。”
“而后四载,再不曾有孕。”
“臣妇自责的同时又庆幸先夫人留下一子一女,侯府也算是后继有人。”
“这几年里,臣妇待先夫人的子女视若己出,从不曾苛责半分,自问是无愧于心的。”
“可去岁臣妇偶然得知,当年小产并非意外,而是侯爷默许小世子所为。”
“臣妇不是在胡乱攀扯,更不是空口白话。”
“这是其一。”
“其二,臣妇虽年幼失怙,年少丧母,无兄弟依靠,不得已寄人篱下,但从不敢忘却爹娘之教诲,堂堂正正做人。给永宁侯做继室非臣妇所愿,更有违爹娘遗志,可婚嫁之事,由不得自己做主。”
“嫁便嫁了,可偏偏永宁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道貌岸然厚颜无耻之徒。”
“与此等人为伍,我不齿。”
“恳请皇后娘娘准允臣妇和离。”
就在顾笙暗自思忖时,捧着赐死三件套的冬雪与被四季请来的萧砚随和谢逾一前一后进了殿中。
奉顺夫人一见谢逾,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再一次疯狂的挣扎起来,险些冲破两个宫人的牵制。
“狗见了主人的欢喜也不过如此了吧。”
顾笙阴阳怪气,意有所指。
萧砚随嫌恶的瞥了一眼狼狈不堪的奉顺夫人,很是自然的坐在顾笙身旁“这老货,可是伤到你了?”
一句老货,足以代表萧砚随的态度。
顾笙摇摇头,示意宫人薅出奉顺夫人口中的汗巾。
奉顺夫人声嘶力竭“督主,督主救老身。”
“这个小……”
“皇后要杀老身。”
“此等恶妇,怎配为后。”
奉顺夫人稍稍长了记性,终究没胆子再喊出那句小娼妇。
永宁侯夫人惦记着和离之事,正欲壮着胆子替顾皇后辩解两句,就见那位前一秒还在对顾皇后嘘寒问暖的年轻帝王起身,朝着奉顺夫人一脚踹了过去。
“皇后赐死你,是你的荣幸!”
“来人,奉顺夫人对皇后不敬,杖责三十。”
“皇后,行完杖刑再赐死,可好?”
萧砚随摆明了车马力保顾笙。
顾笙眉目肃然,声音里满是慑人的冷意,学着谢逾一贯惜字如金的模样“可。”
萧砚随挥挥手“拖出去打,莫要脏了懿安宫的地板。”
奉顺夫人见谢逾不为所动,在被叉出去时,猛地挣脱,冲到谢逾身边,一把抱住了谢逾的脚踝“谢逾,老身是先皇的乳娘,先皇视老身如亲母。”
“先皇也曾一再嘱咐你,以长辈之礼待老身!”
“你就任由那个毒妇这般欺辱老身吗?”
先皇二字,对于奉顺夫人来说就是尚方宝剑,就是丹书铁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