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完毕,郭宪快步回到西都城。
兄弟三人见郭宪安然回归。
虽是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是各怀鬼胎。
“郭公,刘升之怎么说的?”
郭宪笑道:“只要愿降,刘云保举汝为西平太守,兄弟各为县吏!”
麹演满嘴乐呵。
“善,有劳郭公了。”
“还请郭公下去准备周全,我等备好酒宴,便去迎接护军。”
待郭宪走后,麹演满脸的笑意瞬间垮了下来。
麹英困惑道。
“兄长,真的把那刘升之放进来?万一要是半途生变,岂不是引狼入室?”
麹演冷冷笑道:“你以为我真是要迎接刘升之入城?”
“方才,我就派人渡过湟水,去找烧何羌求援了,先把刘升之给我拖住。”
“告诉兄弟们多备酒肉!咱们把刘升之放进城来,给他准备一场鸿门宴,待他们酒足饭饱之际,先要了他的人头!再和烧何羌合力,把敌军击垮。”
“呵呵呵,此人一死,咱们便收编他麾下兵将,直捣苏则,到时候带兵横扫河西,凉州就是咱家的了。”
麹演带着天生的反骨,无论臣服于谁,他都不会心甘情愿。
这满脸横肉的西平豪右,信步回到邬堡中,准备埋伏。
铁笼中饥饿的群狼不断撕咬铁门,大声狼嚎。
“饿了一天了吧,我的犬儿们。”
麹英、麴光心下暗喜:“兄长养的狼,向来只吃人肉。”
“待会儿,就用刘升之的肉,给它们下饭。”
庖厨造酒肉,城内炊烟滚滚,大肆造饭。
西都城门大开,北伐军浩浩荡荡进入城中。
刘云见城内气氛阴森,偏过头去,嘱咐道。
“士不解甲,马不释鞍。”
“看看这个麹演玩什么花招。”
王平拱手道:“唯。”
大军渐入城中。
不多时,一封密信传到了刘云的手中。
刘云心知是郭宪有言,匆匆看过,信上写着将计就计四个大字。
刘云暗暗领会其意,令部曲分头入城,把守各处隘口。
入城后,麹英、麴光二人背负荆条,裸衣献降。
皆曰:“我等死罪,误听那曹贼之言,这才起兵对抗将军。”
“如今幡然醒悟,还望将军恕罪。”
刘云环顾四周。
阴云笼罩西都城上,这凋敝的城市之中,根本就是是個人间炼狱。
他见麹演不曾出现,又追问道:“如何不见你们的族兄?”
麴光献出城内太守、属官印信,满眼流涕道:“家兄自在允吾城下见识到将军神威过后,便大病一场。”
“已多日不能起身,还望将军体谅。”
“如有得罪,我兄弟二人自甘伏于刀斧之下,以求保全家兄性命。”
好一个麹演啊……
明面上装病,背地里还不知在玩些什么手腕。
“我代刘使君恕他无罪。”
“将士们奔波数月,早已疲敝。”
“你们兄弟二人早些下去安排食宿。”
麴光道了一声:“唯。”
见刘云面色无异,旋即眼神一狠,暗自高兴,行礼后便与麹英一同退下。
张嶷紧握腰间缳首刀,困惑道:“将军,既已入城,如何不先把他们拿下?”
“麹演没露头。”
刘云紧握马缰:“此人可是个胆小鬼,急于抓人,反倒容易把他吓跑了。”
“先把他引出来,然后斩草除根。”
快马骑行,刘云只见城中,百业凋敝,唯独剩下一些牲口市场,贸易繁荣。
笼子里,到处都是牛马羊之类的动物。
但是在牛马羊圈的旁边,还拴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童男童女。
这些幼童个个面有菜色,神情惶恐,裸露在外的肌肤无不是遍体鳞伤。
那商肆旁的老贩子,露出一口大黑牙,眯着狐狸眼,笑道:“将军……可要买些生口?”
生口便是汉代的奴隶……
他们在奴隶市场上和猪马牛羊拴在一起,因此这些奴隶们的身体上也多是腐臭之味。
来往的奴隶贩子们一边拿出记载他们身份的傅别和判书,一边厉声吆喝着,努力的要价。
马云禄看着那群窝在蓬草中,骨瘦嶙峋的童男童女们心下一软。
她琥珀般的眸子之中,氤氲出了一丝不满。
“升之……”
“嘘……”
刘云瞥了马云禄一眼。
先前在蜀中,刘云也是查到了不少贩卖奴隶的豪右。
实际上奴隶社会虽然早就结束了,但是奴隶制度并没有结束,直到现代建国以前,封建社会载于奴籍的奴隶仍然是数不清的。
刘邦建国后,下达过好几次的释放奴隶的诏令,每逢汉朝明君上位,也会释放奴隶。
但是啊,抵不住现在是乱世,生在和平年代的奴隶,汉律有各种条文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
虽然说在奴隶与奴隶主发生冲突时,法律不一定完全能保护得了他们,可至少汉律中保护奴隶的制度是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