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家妇人,唉……甄宓生性节俭,倒是免了。”
句句阴阳怪气,话里藏针。
曹操眸间微寒,心中杀机暗敛。
清河崔氏,乃是大汉名门,子桓说得对,也该动动刀子了。
曹操旋即又看向甄宓。
“子桓所言为真?”
貌美的甄宓亦是低眉道。
“夫君,乃谨遵父亲大人的教诲,每顿餐饭,略无肉食。”
“如今家国未平,夫君常念父亲征战在外,终日担忧,以泪洗面,夫君常常告诫我等,衣着服饰,一律从简。”
“冬日袍褥,亦可缝补在用,不必为国家添累。”
一个中山甄氏之女,一个清河崔氏之女。
平日里不对比看不出来。
这么一比较,曹操心里的火儿就更大了。
本来正月不宜杀人。
可,谁让曹植娶得是崔琰的侄女……
走的是联合汉室老臣的路线。
那……就对不住了。
“子建、子桓。与孤同车而行吧。”
听到这等好消息,曹植还没意识到曹操想要干嘛,很快喜悦的坐上轺车,把群臣家眷全部甩在后面,只与曹丕、曹操进入宫城。
车架随风,护卫林立。
三辆轺车进入司马门,仪仗滔天,宛若皇帝出游。
匍匐在地的群臣叹为观止。
或有人见曹家父子如此得势,不禁感叹道:“父子如此,何其快耶!”
这时候……
作死的人出现了。
匍匐在地的老臣名曰娄圭,乃是曹操多年挚友。
这老者很显然还没看清自己的分量,等曹操一走,便起身大笑。
“人活世间,光看别人威风有什么意思呢?”
“男儿居世,当得数万兵,千匹骑随后耳!”
殊不知,正是就是这一句话……
掀起了正月邺城大屠杀的序幕。
不多时……
司马门砰的一声,突然紧闭。
门外的百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却只听武卫中郎将许褚一声令下。
虎卫军迅速将在场官卿包围。
“娄圭!你方才说什么?”
娄圭心头一震。
“老夫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那正好。
你要说的太明白,校事府反而不好捏造口实!
校事府的卢洪和赵达负责处置此事。
“当年嬴政出巡,威风八面,项羽见其车架,曰:彼可取而代之!你这话和项羽之心何意?”
“娄圭!你要造反吗?”
不待娄圭反驳,许褚便上前拿人。
“来人,将此人拿下,东门候斩!”
虎卫军迅速上前,从百官之中将娄圭压出。
一把老骨头怎么能承受这样的折腾,虎卫军生拉硬拽,直接把娄圭双手都给拽脱臼了。
“放开老夫……放开老夫!我要面见魏公,让老夫见魏公。”
“见魏公?”
卢洪冷言道:“你没这个机会了。”
娄圭毕竟是曹魏智者,听闻卢洪此言,瞬间清醒。
曹操远征汉川正是为了获取威望。
如今,在外战败,若想顺利称王,只能在内立威……压制内部不臣势力。
当年借汝一物,以安军心的手段,又要来了。
“曹阿瞒,老夫为你屡出奇计!”
“老夫是你多年好友!平冀州,征刘表,破马超,老夫立有大功,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曹贼!你不得好死!!!”
许褚冷喝道。
“少废话!压下去!斩!”
身兼挚友、功臣、名士身份的娄圭,只因说了一句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便当场被杀。
在场百官惶恐,莫不震动。
这还只是个开始。
卢洪、赵达看着魏公在长安选中的竹牌儿。
上面都是曹操要清算的对象。
如今,得找借口,全部解决了。
“公车司马令!你不知道司马门是什么地方吗?怎能任由魏公以外的人在驰道中驾车?”
司马门当值人员,全员震恐。
“可那是临淄侯啊……他拿刀逼着下官,下官不得不从啊。”
卢洪冷笑道。
“你既知法,如何不知教管临淄侯?”
司马令直接人傻了……
曹植是谁啊,曹家的法,管得了他?
再说了,曹植闯的门,你找他啊……找我干啥?
赵达却不管这些,怒喝道。
“来人,将公车司马令,下狱处死!”
“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
二人环顾四周,再对了一眼竹牌儿上的名单,看向下一位。
“来人,将崔夫人!带回府中赐死!”
话音一落!
事态突然,整个邺城都在颤抖了……
杀清河崔氏之女,多大的政治信号啊。
名臣崔琰急忙拦住虎卫军,厉声呵斥道。
“临淄侯之妻,犯了何事?你们要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