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甚,已至三更。
刘云从后追上王平。
前军已在半路等候。
“是祭酒回来了!”
王平立刻起身相迎。
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刘云是一个人来的。
“令明和孝兴呢?”
“难道……”
刘云喘了口气。
笑道。
“放心,他们在后队歇息。”
“我担心南郑有失,故而先行一步。”
众将士这才松了口气。
眼中又出现了一抹亮色。
“不愧是祭酒,祭酒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
“这一仗,真是险象环生啊。”
战后余生的鬼卒们皆是喜极而笑。
可是张卫的脸上,却满是忧愁。
“为了老夫和几百个俘虏。”
“害的这么多将士葬身杀场,老夫真是罪该万死啊!”
刘云紧握张卫满是老茧的双手,宽慰道。
“师叔,且莫这么说。”
“《淮南子》有云,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
“今日一战,不仅为了救出师叔,也为了让那群不可一世的魏兵,知道我道的厉害。”
“昔日大汉为了十三将士归玉门,都不远万里派兵相救。”
“师叔就在咫尺,我等有什么理由不救!”
在场汉家儿郎闻言,皆是义气振奋。
大风起兮云飞扬的豪气充斥心头。
“对!”
“祭酒做的大快人心!”
“我军虽死伤不少,那魏军也好不到哪去。”
“等回了南郑,我等还要给魏兵再来一击!”
说到这,王平开始担忧起来。
“南郑局势凶险,只有三千新兵。”
“圣女她能守住府邸吗?”
刘云愣了一秒,然后笑着看向了王平。
此人性格向来自轻自狭,和句扶的莽撞完全相反。
“子均,你是不是以为,师妹就是個只会哭哭啼啼的爱哭鬼。”
这……
王平不敢私议圣女,但是从平日的表现来看。
圣女的确是这般姿态。
在其他鬼卒面前,冷冷清清。
一到师兄面前,就撒娇卖萌,嬉笑哭啼。
但实际上,这丫头向来古灵精怪。
这只是迫于天师道圣女的身份,在教徒面前,不能表露心迹而已。
且莫忘了,她那一双晶莹明澈的眼睛,可是看穿了不少事儿。
刘云在上游抛下木材,她第一时间发现,迅速截留。
士兵们躁动不安,她立刻出来镇场。
城内有细作告密,也是她洞悉查获,令人捕杀。
即便在大战前,知道师兄有意瞒着她。
可是她也不会拆穿,宁肯躲在屋子后面担心的啼哭,也不会出去给师兄添麻烦。
之所以这少女看起来无忧无虑,那是因为她的身边站着最信任的师兄,她不用考虑那么多。
只要每天欢欢喜喜,跟师兄品茶斗棋,看看风景,去缓解师兄的压力就好了。
这丫头,心思细腻得很。
作为谋圣张良的后代,怎么可能不会下围棋?
她是想让师兄开心啊……
想到这些,刘云满眼温柔,笃定道。
“子均,莫要小瞧了师妹。”
“相信天师道的圣女,相信师君的女儿。”
“在我们到达之前,她一定能守住南郑!”
……
五里外。
南郑城。
数十支火把在府邸周围亮起,火焰被冷风吹得呼啦作响。
祭台前。
天、地、水,三官大帝的旌旗迎风而立。
这三官是东汉祭祀中的最高神。
原本只有皇家允许祭祀,可汉末以来,天子流离,皇纲失统,道教大兴后,在民间的禁制慢慢就解除了。
除了三官以外,还有一尊张道陵的天师木像坐镇台中。
台下的弟子,看到这尊木像,皆是神情肃穆,莫敢嬉笑。
天师道,乃是张道陵依据道家经意在青城山所缔造的教派,入门者需要交纳五斗米。
天下人士,因此将其称之五斗米教,教内中人,被蔑称为米贼,或米巫。
天师一脉,历经三代。
第一代自然就是张道陵。
其子张衡为嗣天师。
其孙张鲁为系天师。
另外,天师道内,本没有圣女一词。
这个圣女的称呼,或来源于蜀中原始的巫鬼道。
历史上的张道陵早年入蜀传教,单纯的老子五千言,根本无法吸引蜀人。
但他发现,蜀中人特别迷信巫鬼。
张道陵便因地制宜,根据道德经,自写了一本《老子尔想注》。
为此,创造了不少神鬼之说,尽数吸纳其他巫鬼道教众。
经过两代人的融合,传到了张鲁手中,蜀中各大教派,除了还存在些许记载的巫鬼道,基本都被五斗米教吸收。
张鲁的母亲——卢夫人,便是巫鬼道的圣女。
卢氏,史书记载,素有少容,兼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