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德进入马超营帐的时候,发现西凉军几乎所有将领都到了,坐在上首的马超脸色,却是异常难看。
马超明显有些魂不守舍,对庞德的到来视若无睹,直到庞德抱拳行礼,马超才回过神来,有气无力道:“令明来了?”
“坐吧。”
庞德心中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马超变成这样?
马超欲言又止,最后哎了一声,说道:“西面有不好的消息传来。”
“虽然未必是真,但.”
庞德见马超说话吞吞吐吐,更是心中奇怪,马超本来说话干脆,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此时马超下首,有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发话了,他出声道:“庞将军,家兄听到的,是天水传来的一桩谣言,但还未证实。”
庞德认得发话的是马超从弟马岱,其从小便身高长大,颇有勇力,十岁便能上马杀敌,故被马超带上战场,如今已经三年多了。
庞德听马岱说话,心中不妙,赶紧道:“是怎么回事?”
马岱犹豫一下,说道:“谣言说并州派出一支军马,往西进入凉州北地州,经过安定州,然后到了天水。”
庞德将信将疑,奇道:“凶虎军?”
“他们一路上怎么能这么顺利的?”
也难怪他不太相信,并州和天水郡之间只有两个州,但这一路上都是羌胡聚居地,且路途复杂,极容易迷路,凶虎军应该没有那么容易过来才对。
而且天水治所是马氏祖地,虽然马氏一度搬到过西边的陇西郡,但因为天水是从三辅地区直达长安的凉州门户,所以前两年马氏重新将大本营迁回了天水城,并将属下将领和兵士的家眷都放于城中。
这样的考虑,也是仿效当世诸侯们的做法,将领兵士集中到一城,不仅便于保护管理,也是便于提振稳定军心,曹操之于许都,袁熙之于蓟城,孙权之于曲阿,皆是如此。
当然,这种举措也有一定隐患,比如曲阿被攻破,就超出了江东料算,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内江东都因为曲阿陷落而人心离散,以致产生了大量逃兵。
庞德奇道:“这怕不是凶虎杜撰出来的谣言?”
“沿途羌胡部落,就没有一个报信甚或阻截的?”
“能让其这么容易到达天水?”
“他们是袭击部族,驱散牛羊,搞破坏的吧,又能杀多少人?”
此话一出,马岱脸色更是不豫,低声道:“不止如此。”
“有传言说,他们攻破了天水治所冀县。”
“城中.哎.”
庞德一惊,猛然站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冀县虽然不如中原坚城,但怎么说也是有城墙的,那凶虎军必定是骑兵,怎么可能打下城池?”
马岱小声道:“据说是羌胡内奸”
“那更不可能了!”庞德不由大声道:“将军出声于西凉马氏,且和羌族联姻,在羌族之中威望很高,怎么可能有羌人帮助凶虎?”
庞德没有发现,他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便失态了,以至于声音不觉高了许多,也难怪他急,因为他的家眷也在天水城中,包括他的两个幼子!
此时马超的声音响起,“庞德,你先闭嘴。”
庞德这才反应过来,讪讪告罪,马超直呼他的名字,显然是已经十分不高兴了,他素来善于察言观色的,当下老实退到一边。
马超缓缓站起,面上带着焦躁,在营帐内走来走去,众人皆是不敢说话,帐内安静异常,只听马超的脚步声如皮鼓一般咚咚作响,擂的众人心房阵阵发紧。
过了良久,马超突然出声道:“你们说,现在回去的话,还来得及急吗?”
众人面面相觑,这谣言要是真的,冀县已经破了,回去至少两三個月,还有什么用?
但是想到冀县城中那些自家生死未卜的家眷,众人更是心中没底,生出了惶恐不安之感。
有人迟疑道:“庞将军说的有理,这说不定只是个谣言,就是凶虎放出来欺骗我们退兵的。”
“他们一支骑兵,怎么看也不能攻破冀县吧?”
这等于是将刚才庞德的话重复了一遍,但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与其是他们想要相信,不如说他们选择相信,因为即使是西凉军,对自己的家人,也是颇为担心牵挂的。
但也有人迟疑道:“若消息是真的,凶虎军必然抓了我们家眷来要挟我们,那如何是好?”
庞德长长舒了一口气,出声道:“怪不得凶虎将我们纠缠在这里,这样一来就解释的通了。”
“他们这两个月,和我们如此拼死相博,便是为了奇兵攻破冀县,俘虏我们的家眷,来逼迫我们退兵,甚至直接投降于他,真是打的好算盘!”
庞德的想法得到了在场众人的赞同,马超也不例外,他们这么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俘虏了他们的家眷,才能让袁熙军获得最大的好处。
马超这次心内稍稍安定下来,强笑道:“若是如此,那凶虎可就打错了算盘。”
“我等现在身为汉官,当奉旨讨逆,岂能因家眷被执,向反贼屈膝低头乎?”
“而且越是退让,越是无法救回家人,如今我们当以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