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武将谋士,都有自己独立的想法,如果主公失德失道,部属也会背叛离心,就像陈宫离开曹操,孙策离开袁术一样。
对现在的袁熙来说,平定安抚幽州的乌桓鲜卑势力,是自己立足幽州,着眼天下的保证,不然幽州却时不时后院失火,还谈何争霸天下?
但袁熙所不知道的是,渔阳郡北面的狐奴城里,闫柔鲜于辅,以及单于塌顿的使节,正坐在一起,面色凝重地讨论着袁熙回幽州的事情。
阎柔首先出声道:“如今我们三方,皆是处境艰难,袁氏势大,我们当前最好的选择,便是归顺依附。”
“单于塌顿大人应该也会赞同此举,是吧?”
单于塌顿派出的乌桓使节听了,出声赞同,他刚从邺城返回,代塌顿向袁氏表达了联姻意图。
鲜于辅说道:“阎司马说的不错,如果我们各怀心思,只怕会被那袁家凶虎吃干抹净,骨头都不剩。”
阎柔出声道:“我这司马,是大家私下推举出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就别提了,免得被猜忌。”
“咱们想要得到承认,还得要袁氏表天子,方是正途。”
鲜于辅出声道:“如今我们面临的难题,是投靠谁。”
“是现在的幽州刺史袁熙,还是实际掌管冀州的袁尚?”
单于塌顿使节不假思索道:“当然是袁本初嫡子袁尚了!”
“如今他已经成了袁氏下任家主,而且许诺于我,会推动袁氏长女和单于蹋顿大人联姻!”
闫柔和鲜于辅一听,心思活络起来。
你单于塌顿要做了袁绍女婿,还有我们什么事情?
这样下去,你塌顿一个纯乌桓人便能压住我们,那汉人和鲜卑人呢?
不行,得想办法把这事情搅黄了!
表面还一团和气的临时三方联盟,私底下立刻各怀鬼胎。
阎柔出声道:“我听说袁尚和幽州刺史袁熙关系不好,若是单于塌顿大人为袁尚做事,会不会得罪袁熙?”
塌顿使节愕然道:“阎司马何出此言?”
“袁熙现在是旁支,自然要听命于主支袁尚,一主一副,我们当然是依附主家。”
“而且那袁熙虽名为幽州刺史,但也就占了两个郡,怎么能比得掌控冀州的袁尚?”
鲜于辅出声道:“此言差矣,天高皇帝远,冀州能管得到幽州的事情吗?”
“要知道,我们身在幽州,名义是要受袁熙辖制的!”
塌顿使节摇头道:“虽然两位说的有理,但我觉得,我们三人坐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商量如何反客为主吗?”
“怎么两位一直说要归附袁熙?”
“远交近攻,对咱们最有益的就是依附袁尚,用他的名头压倒袁熙,从而我们三方在幽州捞取最大的好处吗?”
阎柔鲜于辅暗道这人还真不好糊弄,关键是,这使节没有看明白一件事情。
想法是好的,但一旦事情败露,三方能不能承受袁家凶虎的报复?
你乌桓部落大本营远在辽西柳城,袁熙可能是鞭长莫及,但我们可是在渔阳郡,袁熙手下骑兵随时会在数天内奔袭到狐奴!
到时候你拍拍屁股跑回去了,我们在这里替你挡着?
退一万步,你真要是大本营被打,往辽东公孙度或者关外一跑,照样过的风生水起,但我们去哪里?
阎柔鲜于辅忍不住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和一心想要自立山头,想成为一方霸主的单于塌顿不同,阎柔鲜于辅还是心向中原的,而且他们也没有退路。
阎柔本就是汉人,被乌桓鲜卑俘虏后,因为八面逢迎,所以被乌桓鲜卑亲信,建立了自己的势力,自封为乌丸司马。
但他骨子里面,还留着汉人封侯拜将的想法,这是文化传承,轻易抹不掉的。
鲜于辅更不用说了,他也是汉人,而且是当地豪族,素有名望。
两人吃饱了撑的,才会站在单于塌顿立场考虑问题!
而且两人知道,袁尚袁熙之间关系并不好,如果站错队,可就很难回头了。
想到这里,阎柔开口道:“单于塌顿大人天纵英才,必能振兴乌桓。”
“但大人雄心壮志,也请不要忽略了一点。”
“有些东西吃下去,未必能消化的了,袁氏联姻一事,固然能成为大人助力,也有可能招致祸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