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里沸腾的麻油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金黄色的圆形糖糕在其中沉浮,浓郁的香气弥漫着整个院子。
袁熙紧盯着锅里,对身边的吴昭道:“油温火候很重要,要是早了,里面的糖化不开,要是晚了,外面的会炸焦,口味会变得苦涩。”
吴昭赶紧点了点头,心思却早就不在眼前,她微微抬起头,用眼睛瞥向远处的甄荣。
甄荣正拉着袁杏的手,笑道:“我也不瞒你,我一听说袁二公子回来,便急着赶来,帮我妹妹看看,好回去让她安心。”
半蒙着脸的甄宓轻轻抿嘴,有姐姐你这么说话的吗?
袁杏转过身来,悄悄指了指远处的袁熙,小声道:“那个就是,你尽管看,绝对配的伱妹妹。”
她见甄宓半蒙着脸,外面的脸有些红色麻点,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甄荣装作不在意道:“她是我侍女,前些日子得了病,脸长了很多麻点,不过已经好了,我怕她吓到你,所以让其蒙面,且不用管她。”
袁杏听了,点了点头,也未在意,带着甄荣便往袁熙那边走去,口中道:“二弟,有甄家女来见你。”
见甄荣过来,袁熙站直身子,躬身一礼道:“见过女郎。”
随即他又紧张兮兮地盯着锅里,唯恐里面的糖糕炸糊了。
袁杏听了,笑道:“叫夫人,人家成婚了。”
袁熙忙道:“得罪。”又回头盯着锅里
甄荣见袁熙神色郑重,锅里翻滚着奇怪的东西,忍不住道:“这是什么?”
袁熙见火候差不多了,才将里面的糖糕一个个夹出,说道:“我偶然想出来的食物,应该味道不错,夫人要不要试试?”
两人说话的时候,甄宓小心翼翼地躲在甄荣背后,观察着袁熙的面容神色。
脸色很健康,不是那种沉迷酒色的惨白,眼神也很清明,顾盼之间神光隐现,不是常吃五石散的那种空洞虚浮。
身体也是站得笔直,脊背有些微微沉下,不像那种走路摇摇晃晃,自命风流的士族子弟,倒和自己姐夫的姿态有些类似。
而且其说话声音沉稳淡定,既不张扬,却充满自信,显然是做事很有分寸。
这样的人,真的会公然带着几十名姬妾,大摇大摆地回到邺城?
甄宓正盯着袁熙,却猛然感到旁边有视线盯着自己,微微转头,就见一侍女面斑痕斑驳,对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
甄宓看到对方脸的斑痕时,猛然怔住。
这颜色,不是好的丹砂松墨涂的吗?
对方也真敢啊!
甄宓小时候,曾经用这种东西涂在手,想看看多久才能洗掉,结果过了一年多,印记才几乎完全消失,但隐隐约约留下的印痕,直到数年后才完全消散。
甄宓不理解,那侍女看样子颇为美貌,无缘无故涂花了脸做什么?
保护自己?
那袁熙难道真有些问题?
甄宓心里正疑惑的时候,吴昭却也打量着甄宓。
这露出来的斑点,哪里是什么痘印,分明是胭脂水粉调和,点去的。
她在雒阳遭遇匈奴劫掠时,也想过此法,但是这东西一洗就掉,万一被匈奴人识破,下场还是一样。
所以吴昭发狠,用了最难以洗掉的颜色涂抹脸,果然蒙骗过了匈奴人。
她和甄宓两人目光对视,看到对方眼神,两人心里同时一慌,好像被识破了!
坏事了!
对方要是张口说出来,那可不妙!
吴昭和甄宓刹那之间,交换了几次眼神,瞬间达成了共识,两人同时转过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甄荣那边看到木盘之中,热气腾腾,微微鼓起,散发着香气的金黄色糖糕,好奇道:“这食物我从未见过,真是公子想出来的?”
袁杏在一旁笑道:“你算来的巧了,本来他是做给我吃的,我还没尝过呢。”
两女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木箸,轻轻夹起一块糖糕,袁熙见了说道:“里面应该还很烫,咬开后要小心。”
两女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发现尚可,便一口咬了下去。
里面白色炽热的糖汁渗出,烫到了两女舌头,两女同时哎呀一声,嘶哈嘶哈吐着舌头,小巧的香舌如同灵活的小兽,慌乱地跳动着。
袁熙见袁杏气鼓鼓地盯着自己,一脸无辜道:“我刚才说了的。”
袁杏哼哼了几声,对着糖糕吹了一会气,这才又小心翼翼小口咬下。
一块糖糕落入嘴中,面皮的酥脆,麻油的香气,糖汁的甘甜混合在一起,在舌尖引动起味道的交融,袁杏眼睛发亮,又是几口咬了下去。
甄荣见了,也是依样画葫芦,糖糕入口,顿时也发出赞叹声。
袁熙微微一笑,果然从古至今,人们都无法拒绝糖和油脂混合的诱惑。
他夹起一块糖糕,放在吴昭面前,说道:“你尝尝。”
甄荣也夹起一块,自然而然递给甄宓,说道:“真的很好吃,小…”
她反应过来,连忙道:“小心烫。”
不一会,在场五人就将十几块糖糕瓜分完毕,犹然意犹未尽。
这对于后世女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