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下手有些重,苏韵香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韵香可还好?”
苏韵香闭着的眼没有睁开,朱唇微启,“无事。”
杭舒章赶紧移开眼,敷完眼后杭舒章松了一口气。
秦桑来的时候发现杭舒章和苏韵香一直在避开视线相触。
这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秦桑现在可不敢问了。
杭嘉树今天没有去上学,一家人都在忙碌收拾行李。
午后王大媒背着一捆荆条,提着礼品来赔罪,被杭致清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
提来的礼品杭致清分给了来瞧热闹的邻居。
王大媒走后,何玉桥也跟着来了。
不过不是请罪,而是送行,很大方的送了二百两程仪。
当然,其中什么意思各自心知肚明。
杭致清带着杭嘉树一手打点了所有出行事宜。
杭舒章觉得心头松散得不行,好似回到了小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秦桑被杭致清揪着一起回了京都。
......
一行人两辆马车,哒哒哒的驶出了洞清县城门口。
城外官道旁的送别亭,站着汪华以及几个书生。
杭舒章没有下马车,坐在车上看着自家大哥带着嘉树和那群书生客套。
秦桑说:“光是看着别人寒暄我都觉得累。”
杭舒章收回视线,“活在世上,哪有不累的人?”
“也是。”
苏韵香问秦桑,“秦家表姐,秦小姐打理侯府事宜,可知晓京都什么易为生一点么?”
秦桑眉头一挑,“弟妹改口这般快么?”
苏韵香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对秦桑。
昨日下午,杭致清陪着杭舒章去官衙办出行文书,把户籍档案也一并迁去京都。
放妻书苏韵香已然拿到,只等到了京都,俩人去官府把婚契解了即可。
“秦小姐就不要取笑韵香了。”
秦桑感叹着,“多可惜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女娘成亲呢。”
杭舒章打断了秦桑的话,“桑姐姐就说说吧,说不得我也会用得上。”
“你?姨父姨母和表兄会放任你如在洞清县一般自在么?”
“养家习惯了,总要找些事情做才心安。”
秦桑点头,眼珠一转,“京都倒是有女娘出来经营生意的,不过都是三四十岁的寡居妇人无奈之下的举动,时常有泼皮上门滋事。”
杭舒章和苏韵香对视一眼,自己两个人可不就也快三十岁了么......泼皮闹事这倒是挺棘手。
秦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你们若是要嫁人,我倒是可以帮忙找可靠些的人,若是说做营生,我也只是会瞧账本。”
很快秦桑就觉得不对,立即说道:“算了算了,你们成亲也轮不到我来主张。”
杭舒章看着秦桑劈里啪啦说得快,自己一句也跟不上。
杭致清很快带着杭嘉树回来,马车重新启动。
苏韵香对着车窗外的景物发愣。
这个世道为何对女娘这般苛待?
连一条活路也不曾给。
自己也扮个男子试试?
杭舒章现在还摸不准自家父亲是个什么姿态,一路惴惴不安的焦虑着。
.......
日行夜宿的走了半个多月,一路平安的走到离京都还有五十里的孟县。
果然沾着京都的龙气就是不一样,小小一个县城比外地一个府城还繁华。
杭致清现在没有官身,不能免费住驿站,一行人只好在县内的客栈落脚。
吃晚食的时候,隔壁桌有几个食客在大声的聊八卦。
“听说了么?有人能治好了火龙的病症了。”
“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病能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啊是太医院的院判大人亲自出了京都找寻到的药方。”
“啊,皇帝老爷能放心让柏院判出京都?”
“切,谁不知道皇帝老爷要的是长生之术,信那些术士方士道士什么的要多一些。”
“哎,亏得庞宰相能稳住大局,要不然啊,咱们大宣还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呢?”
“饭可以乱吃,朝政不可妄议,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隔壁那群人收了声,杭嘉树看向杭致清,杭致清摇头。
一桌人安静的吃饭。
回到房间后杭舒章陷入沉思,无怪自家父亲一贬十余年不得起复,无怪南湘侯府世子许久都未曾得旨意袭爵。
也不知这皇帝成日都在做什么?
要说他没有手段,可王岳这个三朝宰相都被他赶回家养老了。
这件事杭舒章其实是不知道的,是那些书生来喝茶的时候高谈阔论,义愤填膺指摘时,偶然听得一两句。
杭舒章觉得不管谁好谁坏,无非就是两个人斗法,王岳输了。
想到这里,继而想到那日王湛邀大哥过去叙话。
当时自己还笑话汪华善钻营,多半是王岳在背后操控。
杭舒章背后升起一股冷意,这王家老相公,果然城府深沉。
都致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