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个时辰,钟楼那边响起钟声,一下接一下,一共三十六下,钟响停下半刻钟后,后堂才走出一个小沙弥,小沙弥对着刘卓林姨母行一个佛礼,口中谦然道:‘施主请回吧,鄙寺有紧急的事需要闭寺。’
刘姨母听得这话,心知方才那钟声怕是寺里的哪位高僧坐化了敲的。
无奈退出千空寺来,刘卓林吊着一口气被人抬着下山。
回连扬途中,有一个癞头喇嘛朝刘卓林嘀嘀咕咕,口中唱着让人听不懂的梵音。
刘姨母大感此人或许有办法,使人请了癞头喇嘛过来叙话。
癞头喇嘛过来之后半醉半醒,歪歪扭扭的朝着刘姨母行礼,口中污言碎语的嘀咕着:‘好生貌美的女娘,若是陪得我睡一夜,那当真是神仙也不换。’
刘姨母听得这喇嘛胡言乱语气得挥掌抽了过去。”
有人鄙夷道:“咦,出家人还六根不净,贪恋美色。”
“贪财好色,人之本性,出家了也不能免俗。”
杭舒章喝得一口茶水,说道:“却见方才还在刘姨母眼前的喇嘛,在刘姨母挥掌出去之后,人已然到了十步之外。
刘姨母感觉方才有人摸一下自己的脸颊,伸手擦拭一下,从脸颊上拭下一些泥浆。
凝神暗自戒备,这喇嘛只怕是有不凡本事的,瞬息之间闪躲我的击打,调戏于我还能退出十步开外。
癞头喇嘛嘻嘻一笑,突然讨饶道:‘美貌的女娘别打别打,我不是你对手,我不过是想讨些银钱花花。’
刘姨母皱眉问道:‘你可是有法子救我林儿?’
癞头喇嘛黑黢黢的手在自身破烂衣衫上擦拭一下,眯着眼说道:‘我自是有法子救他,可只怕美貌女娘你不肯付出代价。’
刘姨母道:‘纵使倾家荡产也得救得我林儿。’
癞头喇嘛大叫一声,连口赞道:‘好,好,好,这可是你亲口所说。’
刘姨母不明所以,不知这疯癫喇嘛是何意。
癞头喇嘛说道:‘我不要你全部家财,我既是救他,那便要他全部家财。’
刘卓林气得大吼:‘你休想,姨母不要信他。’
癞头喇嘛以手掐诀,只一个来回后闭眼说道:‘你于两年前得人救一命,而后你却恩将仇报,害死了一对母子。’
刘卓林听得冷汗涔涔,刘姨母瞧一眼自家外甥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和丈夫就给他处理过不少这样的尾巴。
刘姨母也顾不上地上泞泥,双腿跪下朝癞头喇嘛磕头,一边磕头一边乞求:‘求求大师救我林儿,求求大师救我林儿。’
癞头喇嘛随手往怀里一掏,丢了一颗舍利子给刘姨母,嘱咐道:‘贴身佩戴好,不出三月必好,三月后我自当上门来要债。’
刘姨母押着刘卓林一起跪下给癞头喇嘛磕头。”
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评判,要说刘卓林一身劣迹,可刘姨母一片拳拳爱外甥之心,癞头喇嘛虽出手救人却也要了刘家全部家财。
杭舒章还奇怪为什么没有人点评了,无奈只好自顾自的接着说:“刘卓林得了癞头喇嘛的舍利子后贴身佩戴,身体逐渐好转,再没有遇到冷风,也不会再被绊倒。
两个月后身体已然大好,身体好了之后刘卓林瞧着这亭台楼阁金碧辉煌的三进大宅院,心中万分不舍,这样好的宅院于一月后便不再是自家的了,心头杀念顿起。
这个念头说与刘姨母听后,刘姨母道:‘这不妥吧?’
刘卓林恶狠狠的说:‘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一个出家人如此贪财,想必佛祖也不会怪罪与我。’
刘姨母想着刘家房屋田地无数,铺子如林,一切皆要献出去心中也是不甘,拉了刘姨父一起商议。
刘姨父姓夏名清斋,原是寒门子弟,被刘姨母慧眼识珠,一阶白身之时刘姨母就劝自家父亲资助于他。
夏清斋也是争气,二十二岁考中进士,拒绝了当朝宰相的联姻,回乡与刘姨母完婚。
从小小一个七品县令一路高升到如今的原州别驾,其中少不了刘家出钱出力,听得刘家家财即将被献出去,心中也是不甘愿。
可他夏清斋是一阶读书人,心中自有道义,受惠于刘家便极力处理刘卓林闯下的祸事。
如今听得夫人想反悔已承诺之事,心中觉得说到就要做到,可一想刘家百年世家,累计豪财无数,就这样拱手送人心有不甘。”
“唉,一边是钱,一边是命,命当然比钱重要。”
“你说得轻巧,那是百年世家累积的豪财,你当是你的那三瓜两枣么?”
“可命都没了,有再多钱也没用啊。”
“说不得人家钱想要,命也想要呢?”
“好处都叫他占尽了,哪有那么好的事?”
“听下去,且看看有什么下场?”
杭舒章提高音量说道:“夏清斋最后是同意了刘姨母的提议,杀掉那个癞头喇嘛。
夏清斋从衙里调集好手,以办案为名前去查找那个癞头喇嘛,如有遇到,一律当场格杀。
这群杀手也是好运道,出了城在城外的破庙里发现了癞头喇嘛的踪迹,当夜月黑风高,众人一拥而上,将癞头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