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家医院时,陈书在门口见到一位年约三十的女人,抱着三四岁的孩子跪在医院大门边,面前放着一张彩色大纸布,上面写着“求财治病”,内容无外乎就是对孩子恶劣病情和贫苦家庭条件的介绍。
在显眼地方,印着两个二维码,一看就知道是收钱用的。
这种跪在马路边上哭穷哭惨求人医药费的现象,已经几十年的历史了,总是络绎不绝。
比之早年是有组织的犯罪行为,在经过公安机关可以的打击之后,现在更多的是自力更生的个体户。
然后在技术上也是紧跟社会潮流,与时俱进,除了依照传统放一个空碗收现金外,其实现在也没现金可收,这个空碗象征意义远大于现实意义。
当然了,空碗旁边还贴上二维码,方便路过的群众使用电子移动支付。
还贴心的放了两个不同支付渠道的二维码,生怕你微xin不够,那就支付bao来。
这种人有真的,也有假的,不过大部分都是仗着凄惨平白要钱,真收到钱了也不会拿去治病,吃吃喝喝的用完了再来一次,躺下就行。
有些酒气的陈书讥笑道:“这么晚了,还不收工回家?”
女人抬起头,一晚上总算见着有人停下脚步,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恳求道:“大兄弟,我孩子病得很重。我已经花光了钱,可还是没治好孩子的病,求求你,给我点钱吧。”
路人们匆匆而过,有的避开他的目光,有的冷漠走过,视而不见。
即使拿着自拍杆的网红们,也是快走几步绕了过去,觉得这种求钱的套路早已见惯,过时得不能再老套了,连上她们直播间几秒钟,当个小小的素材都不够格。
陈书想起了当年在东州时,在医院门口遇到的俩老夫妻。
当时还是烈阳高照的夏天,陈书在送嫌疑人去医院体检时见到那对夫妻。
男的下跪磕头,女的躺在边上紧紧闭着眼睛,身上裹了件厚厚的被子。
拿着每月500块实习工资的陈书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自以为大方地给了一张红的。
过了几日,陈书得了感冒,去自家附近的另一家医院看病时,在门口又看到了这俩夫妻,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动作。
只不过这时,换成了女的下跪磕头,男的盖着条大棉被子躺边上。
见状,陈书觉得自己先前施舍的一百元还真不如拿去喂狗,起码还能摇尾巴给他看。
“大兄弟,给点吃饭的钱吧,我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不给钱,买份外卖给我也行!求你了,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抱着孩子的女人祈求着路人的善良。
陈书站在她面前,冷冷道:“卖房卖车了吗?”
女人一愣,先是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怎么会问起这个,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没车。房子在老家农村,卖不了钱。”
“抖yin、轻松筹这类APP用过吗?”
“嗯,就亲戚朋友给了点。”
“有联系公益媒体吗?”
“有打过电话,他们都很礼貌,说是会有记者跟我联系...”
“没联系吗?”
“嗯...”
“孩子父亲呢?”
“他在跑外卖。”
“既然有收入,怎么会连顿饭都吃不起?”
“舍不得,想多存点钱给孩子看病。”
“你怎么不一起出去打工?”
“没人带孩子,平日里我还得带她去医院看病做检查。”
说到后边,女人停住了嘴有些犹豫,兴许是难得碰到了可以倾述的人,她红着脸继续说道:“再...再说了,眼下就这...这样子,我才能多收点钱.....”
话刚出口,女人有些羞愧,生怕这位男人不相信,便又从怀里掏出一张该有当地村民居委会的《证明》,递给了陈书。
上面大略写着以下内容:
“兹有我村六组村民侯一齐、谢五秀夫妇与20xx年x月x日生育一女孩,姓名侯熙熙,患有癌症。因医疗费用过高,所以其家庭条件贫困无力为小孩救治。
“特申请救助!”
文末除了村民委员会的盖章,还有乡镇民政办公室的公章。
陈书看完文件,将其随意丢回女人。
“大兄弟,我们也没办法。医院里的缴费单子是越攒越多,到后来,要不是看熙熙还小,我们是真不想再过了...”
女人的眼中充满无助,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稍稍腾出一只手小心翼翼的将这张薄薄的纸片折好,放入贴心的内衣口袋里。
她的衣衫破旧,脸上刻满了心酸和难过,说话的时候,不时看上几眼孩子,眼神里俱是温柔和爱怜。
就这个动作,打动了陈书。
陈书蹲下来,拍着脸颊,试图让醉酒的自己稍稍清醒几分,接着伸手逗弄了几下小孩,不过小孩紧闭着眼睛没有反应,睡得很沉。
陈书干脆坐在地上,一会儿看看女人,一会儿又瞅瞅她怀里的小孩,又远远看着附近来去匆匆的行人们。
这番动作倒是有点吓住女人了,原本她只是见人停留,想着厚着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