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运站。
从省城赶来的江海下车后,伸了个懒腰,余光中发现姐姐颜晨熙早早站在不远处的大棚底下等着。
颜晨熙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扎着马尾辫,不过脸上没有化妆,看起来就像是个二十岁清纯可人的学生妹。
烈日当空,她额头上的热汗却是看得分明,显然已经在这里等了不短的时间。电话没催,微信没问,就这么静静的等着自己的弟弟。
“姐,你今天打扮得可真美!”江海心头一热,几乎是连蹦带跳的跑向姐姐站的地方。
“姐今天都没化妆,你就别笑话我了。”颜晨熙依着早年接送江海放学回家的习惯,伸手试图接过弟弟手里的旅行包。
“素颜也是最漂亮的,不然怎么被咱们的大英雄看上呢。”江海不漏痕迹的将旅行包往身后一藏,乐呵呵的走在了前边。
颜晨熙先是一愣,后来才想明白弟弟指的谁,红着脸啐了一口,不过最后还是满心欢喜地跟着弟弟往出口走去。
按照江海往日的习惯,回到东州都是坐的公交车回家,可今天难得姐姐过来接人,便依着她的意思去了出租车等候区。
由于这次过来东州,就是奔着陈书前些日子前往NJ进行反K行动的调研,所以在潜意识里,江海就特别关注这方面的信息。
所以当两个长着明显区别于华人面孔的魏族人出现在等候区,他是下意识的挡在了姐姐面前,然后忍不住打量起对方来。
一行三个人,两名魏族,一名华族。
站在最前边,一看就是领头的魏族男子总是带着灿烂的笑容,身穿传统的少民服饰,色彩鲜艳,有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和一双明亮的眼睛。
即使发现了江海不礼貌的张望,也是笑着点头回应。
他的笑容像阳光一样,即使相隔不近,亦是有着暖暖的感染力,让江海没法把他们的身影往K分子那般凶残之人去重叠。
跟在他后头的是一个华族年轻男子,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头发有些凌乱,面色苍白,下巴还残留着胡渣。
佝偻着瘦小的腰板,眼神涣散,与前者有着天壤之别。虽然同为华族,江海还是有些瞧不起这人,特别还是跟在魏族人的屁股后边。
走在最后边的亦是这群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不过身材魁梧,面容朴实,一路走来只是低着头,看着稍前几步的同行人的后脚跟,再没有其他动作。
不近不远的只是跟着,双手捂着怀,感觉里头应该装了挺贵重的东西。不过在他破旧外套的衬托下,有点像早年捧着自家宝贝赶集的山里人。当然了,这宝贝应该也仅仅只是对于他自个来说。
“看什么呢,有事吗?”颜晨熙拉了拉江海的衣服,问道。
江海朝那站在最前面的魏族人点点头算作回应,然后回过身来朝姐姐笑了笑:“没事,就是看见几个少民,有点稀罕。”
颜晨熙“哦”了一声,歪了歪脑袋朝先前弟弟望去的方向看了几眼:“是魏族人呀,还真挺久没见了。”
江海一听就来了兴趣:“很少见吗?我记得小时候满大街都是卖切糕的小盖帽。那时候我们学校都在传,说是一个开奔驰的老师,自从撞翻了一个卖切糕的三轮车,最后卖切糕的开着奔驰回家了,老师反倒是骑着三轮车去上班。”
由于是一起落户在同一间老屋,所以上的自然是同一所小学,作为姐姐的颜晨熙感同身受,一板一眼挥舞着白皙的玉手权当手刀,唰唰唰的样子有些可爱:
“哟哟哟哟哟哟,他们的刀法精湛;哟哟哟哟哟哟哟,斜斜一切,一两变一斤;哟哟哟哟哟哟哟,走是走不掉了。”
“姐,你确定切下来的不是他自个儿留着?剩下的才是你全部买走?”
“一堆人围上来,咱兜里这点钱,就是全给我也没辙啊。”
姐弟俩正互相开着玩笑,身边突兀响起一阵声响。
“嘿,美丽的姑娘、善良的姑娘,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玩笑,让原本已经改行做拉面的手,再次重新拿起枪。”
这里是为暗喻。
在华国西边的小县城化隆,以前是靠着私下制造枪支闻名,当时的名号打得极响,号称仿制全国第一。全县10%的人口都在从事这个行当,剩余的都为这10%服务。
后来很多人在全国开了拉面馆,虽然名声挺差,不过好在总算找了份正当的活计。当然了,优点也有,就是量大管饱,菜式的选择也挺多,从某种意义来讲,算得上华国NO.1的“连锁”企业了。
阿不都这句话的意思委婉一些,就是切糕虽然口碑不是很好,不过他们已经学着在做正经生意了,你们总不能再逼着他们重新去偷、去枪吧?
再形象点,就有种“我都进步了,你们该鼓励、表扬”的傲娇味道。
此时,阿不都笑着走到俩姐弟边上,虽然听在耳朵里是满满对他民族的嘲笑,可依旧满面春风,只当是一场误会。
不得不说,阿不都高大挺拔的身姿,微卷的黑发,再配上眉宇间流露出来的那几分自信和气质,对一些初入社会的少女的确有着极大的杀伤力。
颜晨熙原本在单位里是挺严肃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