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分子在犯罪以前也是普通人,他们也要吃饭、工作、睡觉,也有爱人、朋友、亲戚。只不过在越过了法律上定义的那一个点之后,就成了人人唾弃的犯罪分子。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越过这个点?
郑生原本是一名技术过硬,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在基层卫生院兢兢业业干了二十来年的主治医生。精湛的技术,和较真的性格,也确实治愈了不少得病的群众。
一个众人眼中的白衣天使,为什么会变为令人畏惧的暴力犯罪分子?这件事还得从二十多年前开始讲起。
郑生由于学历的不足,在22岁那年从卫校毕业以后,只能进入一家国营工厂的职工医院工作,这一做就是十来年。
工资虽然不高,但起码稳定。平日里虽然郑生不苟言笑,性格也是内向,不过缘由于本职的医生工作,在工厂、医院和街坊邻居之间也颇得众人的尊重。
后来职工医院改制成了社区卫生服务站,郑生也凭借着日积月累的工作经验和学习成果,顺利取得了西医医师资格,随即在社区卫生服务站中成为了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外科主治医师。
虽然职称升了一级,但是四十多年的本性却依旧没有变化。在单位里,他还是非常内向。他从没有参加过单位的集体活动,私底下也没有几个交好的朋友。偶尔和发小的一次聚餐,却都是在互相抱怨工作和生活之中结束。对于别人来说这是发泄,可对郑生,就是负能量的积累。
每日的生活轨迹,就是家庭—》单位—》家庭。
他的家庭就是和父母,以及一个弟弟共同挤在一间六十平方的小屋里。
近十几年来,也谈过十几个女朋友,最终都是无疾而终,他私底下总结为人家嫌弃他没钱。
其实,和他同样家庭条件的弟弟,在本身并没有一个稳定工作的前提下,因为平日里的吃苦耐劳,也是和他的女友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归根结底,还是他本身的性格问题。
工作上,原本以为在单位里勤恳工作二十多年,职称上又评了一级,这次总该混个一官半职,没想到被空降了一个领导。
原本就存了厌恶的心思,只以为对方挡了他的官路,所以在卫生站平日的工作里,郑生与这位领导也是争锋相对,彼此两看相厌。
前期还只是在工作、专业上的争执,到了后面郑生再顾不得其他,四处谣传对方是因为妻子上了卫生局领导的床所以才给了一官半职。
这下,既完全得罪了领导,也让单位里的同事真正对他有了看法,大家开始逐渐疏远于他。
按照心理学上的讲法,性格内向的人,其实对于外界对他本人的看法较之常人是更为敏感的,也容易想多。
想多了就容易出事。
自从单位同事的态度愈加冷淡以后,脸皮子极薄的郑生每日沉浸在胡思乱想之中,一会儿觉得大家笑话他大龄不婚,一会儿又觉得人家怀疑他乱造领导的谣,直觉得自己在单位再也待不下去了。
一气之下,将这份稳定的工作辞掉了。
原本以为凭借自己主治医生的职称和二十多年的工作经验,能轻易的在他处再寻个工作岗位。
没想到,整整半年的时间竟一直失业在家。不知道是内卷的社会容不下他这位执业医师,还是郑生无法放下执业医师的身价去适应社会地位下降带来的落差。
生活、工作的双重打击之下,没有收入的郑生完全沉沦了下去。在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里,他不再外出寻找工作,每日的生活就是提着一只小板凳坐在楼下的小院子里,日出而坐,日落而息。
吃着年老体弱父母的饭,住在愈加拥挤的房子里。
在人们怀抱着新年新气象赶赴人生新目标的时候,在无尽沉默中待久了的郑生,自己亲手点燃了心中的熊熊怒火。
“我x尼玛!既然你们不让我活,我也不会让你们活!是你们把我逼疯的!是你们!”
自此,白衣天使正式沦为白衣恶魔。
.....
候车厅一楼!
郑生躲在女孩身后坐在墙角,侧出半个脑袋,神情漠然地看着十几米开外的一名特警。
对方的声音很响亮,不过郑生拒绝倾听。他只是看着特警那一张一合的嘴瓣儿沉默着,脑海里渐渐将对方不停说话的姿态和他的前女友、和他的医院领导重合起来。
“我x尼玛!”
突然,郑生直接一刀刺入女孩撑在地上的手掌。
“啊!”
女孩的惨叫回荡在候车厅里。
特警李达恨得龇牙咧嘴,原本只想着尽量拖延时间等市局的支援赶来。这会儿看见人质痛苦的模样和那犯罪分子肆意妄为的举动,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和对方展开肉搏战。
李达按下心中暴躁的情绪,咬着牙慢慢的,强行和气地说道:“兄弟,我身上真的没有带武器,一会儿我把衣服脱光了给你看?”
郑生叫嚷道:“滚!我不要你!你把东西扔过来就好!”
李达想起陈书先前在电话里的警告,知道这人吃完东西肯定就要动手。
他一边拖着时间解开上衣的扣子,一边耐着性子开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