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桌上的水罐子砸到地上,陶瓷片碎了一地。
接满一陶罐的饮用水也洒得一滴不剩。
“阿梁,不是让你躺着养伤吗?怎么又起来了?”郑妈去扶地上的儿子,却被他一把挥开。
“妈,不用你扶,我自己能站起来。”
纱布缠住脑袋的男人,让人看不清长相,蒙在纱布下的声音,也是沉闷闷的。
虞晚心里嘀咕,她走的时候,纱布也没缠这么厚啊。
现在包成个人形风干肠,要不是她之前去过水泥厂,这回又是第二次碰面,她肯定认不出沈明礼。
“不是请了老中医吗?怎么还没好转?”村长看得摇头,郑家小子瘦得快赶上他儿媳妇了。
郑妈暗嫌村长没眼色,哪壶不开提哪壶,22号才请了老中医看病,今天才27号,怎么都得翻过年尾才能有见效。
“才上了新药,得养半个月长好新肉才能拆纱布。”
站起来的沈明礼,伸手摸拐杖,来来回回都没摸到,虞晚看不下去,又不想显得太自来熟,故意露出点看流浪猫狗的可怜神色,提醒道:“棍子在你右边半米远,不在桌边。”
屋里三个人都在说话。
沈明礼耳朵不舒服,嗡嗡不停的回响,不分昼夜的折磨他,他没听清提醒,还在摸寻棍子。
虞晚看他这样,忽然察觉不对,扭头问起郑大妈,“郑梁同志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阿梁好着呢。”
郑妈气道,暗骂两人没眼色,一个二个都在咒她儿子。
“他耳朵遭炮弹轰炸震伤,灌了药,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好。”
虞晚很想说一句送去市里医院做检查,却也明白这话不该她说,加上第一次在茂名碰到阿岩和郑青青那会儿的事,还有刚才进门那一幕,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沈明礼称呼郑大妈为妈。
一个妈字,说明还存在另一个棘手问题,他可能或许大概记不清事了吧?
她以前滑过雪,知道滑雪摔撞后会引起脑震荡,伴随头晕、恶心,昏迷,并且短暂性失忆。
“啪。”
摸到拐杖的沈明礼,一棍打到谁腿上。
“啊。”
虞晚痛得一跳,往门口方向退了两步,“这个方向有人,你往那边走。”
沈明礼闷在屋里躺了好几天,想趁出太阳活动一下,他看不见路,只能用拐杖打地寻方向。
没想到一挥就打到一个人。
“阿梁,屋里有三个人。”
郑妈扶住儿子,比了三个指头点儿子手腕,“慢点,我扶你出去。”
经过虞晚身侧,又跟她赔礼,“白记者,实在不好意思,阿梁的情况你也瞧见了,他不是有意要打你。”
“没事没事。”
虞晚讪笑摆手,“也是我自己没及时避开,该离远一些,那咱们出去说话,也好把工作任务清一清。”
海岛上的太阳,热烈似火。
石屋门外的榕树下摆了两条长凳,虞晚同村长和郑妈,还有隔壁两户家的小孩说着话。
不时还要在工作本上做详细记录。
心里却在反复模拟演练计划可行性,她要怎么拐走郑妈照顾的“郑梁”?
来强的?直接强取豪夺?可她没地方藏人,连给沈明礼在招待所开一间房都做不到。
而且穗城那边还有个沈明扬。
至于郭家那边,态度暧昧不明,她也不清楚深浅,万一人家已经和沈明扬达成某种协定。
她贸然强绑沈明礼回去治伤,怕是会害了他。
再说来软的,以郑妈寸步不离的架势,还有认错儿子的精神心理,说清“郑梁”不是郑梁,郑妈怕是会被激得发病。
郑妈要是因犯病闹出人命,郑青青知道后,铁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还会惹出一堆麻烦。
“白记者的字写得真好啊,横斜撇勾,一笔一画都很有力道。”
村长瞧白记者工作态度认真,觉得这回应该能解决岛上饮用水问题,都说字如其人,白记者黑归黑了点,却是实实在在的文化人。
虞晚停笔笑了笑,倏尔转眼问:“村长,岛上原来的水井在哪?能带我去看一下吗?我想把岛上地形图画出来,再结合其他小岛,以及茂名市那边,来个问题大汇集,再请勘测队的前辈做详细方案。”
“走走,我现在带你去。”村长当即答应,恨不得能马上解决用水困难。
“我也跟着去。”
一直没说话的“郑梁”,突然插了一句话。
榕树下的几人,脸色都有些复杂,村长想说他看不见,带着是个累赘。
郑妈觉得儿子应该留在家里,躺在床上休息养伤。
隔壁小孩看不懂大人脸色,小声嘀咕:“你又看不见,要掉海里怎么办?掉井里怎么办?”
沈明礼听不大清几人说话,只能断断续续听到几个字,他目前留在岛上养伤,暂时性安全,现在有个记者来这边岛上,说不准能从人家嘴里了解外面情况,再借她的手做些事。
“阿梁,妈等会要去赶集,这会儿没办法扶你到处散步。”
郑妈拍了拍儿子手腕,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