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别道公寓是西式建筑。
二楼阳台是不挡视线的铁艺围栏。
阳台上的虫虫两只手拉拽栏杆,肉嘟嘟的小脸挤在缝隙间。
发现妈妈在看他,他又高兴喊一声,“妈妈。”
儿子没素质的吵吵闹闹,虞晚也很无奈,她看着二楼阳台,佯装生气恐吓虫虫,“把脑袋缩回去,小心我一会儿又打你。”
“哼。”
虫虫生气皱眉,小屁股一扭,拐了车把手蹬回室内客厅,许姐这会儿正在收拾储物室,还要时不时地留意小少爷动静。
忽然听不到他玩脚蹬小三轮的“踏踏咚咚”声,立马丢下手里工作,马上出去寻人。
客厅屏风旁,虫虫踩着柜子把手当楼梯,左手努力去够上面的玩具车。
许姐惊得额角跳,却没喊出制止声,她快步上前抱下小少爷,再帮忙拿下玩具递给他。
“虫虫想玩小火车是不是?够不到就喊许许,不要自己爬柜子,摔下来可要去医院打针的啊。”
许姐的口头劝阻等于蚊子咬了大象肉。
虫虫的小耳朵听不见,眼里只有玩具和零食,趁妈妈不在家,他抱着火车扯许姐裤腿要奶棒。
“奶,奶。”
“小少爷要叫我许姨,不该叫奶奶,你现在喊不清楚,可以喊许许。”
“奶,奶。”
虫虫不会说棒字,上下咂摸起嘴巴,意思是要吃的奶。
许姐一下反应过来,又怕被缠上,明白都要装不明白,“虫虫记住了啊,你要叫我许许,跟着许姨念,许、许。”
“许、许。”
重复教两遍,虫虫说的都是“奶、奶”。
许姐坚持照主家要求做事,不给就是不给,转身回了储物室,继续打扫洒落的大米小米。
留在原地的虫虫嘟嘴不高兴,拿了火车到处乱撞。
“砰砰砰。”
打扫卫生的许姐,一边用小苕帚扫犄角旮旯,一边心疼粮食,“可惜了这么好的米,混了痱子粉,淘洗干净应该还能吃,怎么能说丢就丢呢?”
……
晚上家里来了客人,许姐多做了两道清淡菜和一道南北杏雪梨瘦肉汤。
原定的蒸米饭也改成软烂好入口的玉米粥。
虫虫作为家里的“男主人”,头一次上大饭桌招待客人,他吃的小嘴冒油,不忘一心多用听大人讲话。
听得高兴,笑得眼睛弯弯,拿着饭勺乱舞。
一舞起来就有些邋里邋遢。
油点子,米粒子,菜叶沫儿,餐盘里有的食物,都会乱飞乱溅。
虞晚把自己汤碗挪了些,生怕小家伙把饭粒抖自己碗里,许姐庆幸早有准备,摆桌的时候就把几碟好菜全摆远,就是怕小少爷“搞破坏”。
虞晚看向身侧一臂远的儿童椅,朝手舞足蹈的儿子睇眼神,“笑什么?你又听得懂?”
妈妈说的火车,虫虫当然听得懂,他就有好多小火车。
于是很骄傲地撅嘴发音,“嘟嘟,嘟——”
怕妈妈像许许一样不明白,还用饭勺指柜子上的玩具火车。
“噢,还真听懂了。”
虞晚故意逗小家伙,逗过后又声音轻柔地催促,“快点吃饭,一会儿妈妈吃完了,你就不许再吃了啊。”
记着中午的事,虫虫皱眉摇头,“不不。”
向妈妈表示抗议后,继续吃好吃的白灼虾、清蒸鱼、圆蛋饼。
离开北边到香江生活的时间里。
虫虫不仅能自己吃饭,还不用大人喂。
中午饿了半顿,加上下午的教训,晚上吃饭格外听话,既不会乱玩饭菜,也不会等到凉透都不吃。
同桌吃饭的许姐和阿斌,对于母子俩的相处,已经见怪不怪。
楼老先生却是感慨良多,他年过八十,一辈子无儿无女,活在世上的亲人也就只有小妹楼心水。
以及年轻时候的养马长工,如今的开国大将沈展。
沈展能从一无所有的讨饭弃儿,一步步走到今天,实在令人佩服他的洞悉力和决策性。
现在的沈家枝繁叶茂,四世同堂,再看自己,楼云哲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一桌好菜也没什么胃口。
埋头吃饭的虫虫,一手饭勺一手大虾,小嘴嚼啊嚼,咽下虾肉,又喝两口瘦肉汤,喝完汤还扮起大人学着招呼客人,“吃,爷爷。”
咬过的大虾举出餐盘,可爱模样引得人发笑。
许姐拿公勺又舀一只白灼虾,帮着剥壳放进虫虫餐盘。
“中午闹着没虾不吃饭,现在怎么这么大方?看来虫虫也知道人多吃饭才热闹。”
“嗯嗯。”
虫虫笑着点下巴,伸出的小手还想伸得更远。
虞晚扫了眼对面餐盘,阿斌帮楼老先生夹的菜心动都没动,她偏头轻瞪身边小家伙,“好了,你先好好吃饭,楼太爷爷想吃什么会自己动筷子夹。”
虫虫眨了眨眼睛,先看妈妈,后看对面客人,看了一转,愣了愣才乖乖“噢”一声。
一顿饭吃得局促,好在有虫虫做趣味调停。
还有阿斌和许姐插话活络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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