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
王妈觉得陆玉珠这句话有歧义,“不直接跟着去海岛随军,去哪个南边?”
“随军需要写申请批报告,让明铃在穗城暂时住几天,等海岛那边安排好再过去。”
陆玉珠没跟王妈说小女儿要去香江的安排,现编了个借口,“等明铃回门,你帮她把行李准备好,去了那边要久住,很长时间都不会回京市。”
“还有她住的房间,你抽空慢慢收捡,明扬也快到结婚成家的年纪,到时候那间房留给明扬的孩子住。”
说完小女儿,突然记起还没跟儿媳提过明铃要去香江念书。
陆玉珠不知道老爷子跟虞晚讲过没有,又不好去旁敲侧击,想了想,还是算了。
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王妈想再多问两句,问清明扬什么时候订结婚对象,陆玉珠却抬手打起哈欠,“行了,你快早点去休息,我也要睡了。”
时间才过八点,论睡觉还是有些早。
王妈知道陆玉珠在想什么,每当沈长铭离开家出远门,她都是这样提不起精神,要缓几天才能缓过来。
“那你快睡,明早我给你炖盅燕窝,早点就不做你的份。”
陆玉珠用鼻音“嗯”了声,实在没心思想什么吃喝。
王妈轻手轻脚关上门,总觉得楼下这间主卧太大了些,一个人住是会显得冷清。
……
此时,楼上房间。
沈长年还在灯下看报纸,郭贞却是换好衣服躺床上,她看着丈夫背影,问出心里顾虑。
“长年,这次还不能接小虞去西昆,是有什么情况吗?”
“算不上什么情况,只是事情有些复杂,一句两句又说不清楚,等过段时间,明礼忙完或许能回京市一趟,到时候小夫妻俩自然会见面。”
夫妻俩都是军人,清楚有些事坚决讲原则,讲组织纪律性。
谁都不能去打破改变。
郭贞没再追问,心里却越来越没底,尤其是今天才知道虫虫被烫伤,这一重变故,让她更觉有些事,并不在人力可控范围内。
她安排了最妥当的保姆,让虞晚和虫虫留在京市,留在老爷子身边,防着外人,防着有心人,最后却栽到一个两岁小丫头身上。
吃的还是闷声哑巴亏。
郭贞揉了揉肩膀,又烦心起大女儿的婚姻,“明沁那,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等再用两次针剂,稳定后再考虑。”
沈长年听到妻子叹息,放下报纸,笑道:“是担心明沁的年龄?怕大了不好找对象?还是听了谁的闲话,这会儿烦得你睡不着?”
郭贞掀开另一床被子,意思让丈夫挨着说话,“要等针剂打完,稳定后再考虑,那会儿明沁都30岁了,女同志三十,不是男同志的三十,我能不担心吗?”
“没什么好担心,有我这个老子在,哪怕明沁四十岁,五十岁,七八十岁都能找到称心如意的丈夫。”
郭贞听得一笑,“乱说什么?让人听见也不怕闹笑话。”
沈长年脱鞋上床,背靠床头揽过妻子肩膀,替她揉缓不适,“会有第二个人笑,都是你说漏了嘴。”
对于丈夫的体贴入微,郭贞五味交杂的心,又变得如热流涌过。
称心如意,说起来容易,找起来却难。
她跟丈夫是青梅竹马,是情窦初开,是相濡以沫,是相伴半生,但她的女儿却要孤孤单单。
“长年,我对不起你,要是我不嫁给…”
沈长年大掌一拍,果断打断妻子的话,“别胡思乱想,早点睡,明晚上还要坐火车回西昆。”
……
窗外月亮高挂,两盏床头灯同时熄灭。
没了光影,那份隐含害怕与紧张的羞涩,才能躲藏起来。
方齐锐并没上床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思考,他想抽根烟缓一缓,心里想,习惯性地掏出烟盒。
一抹红光点破屋内尴尬。
沈明铃鼓足勇气,捏着被角问点破尴尬的烟点处,“你还不困吗?”
“不用管我,你困了就睡。”
方齐锐做好了今天结婚的准备,却没准备好去碰沈明铃,小丫头还太小,沈家就这么把她甩给他,指不定是打了什么盘算。
“齐锐哥,我中午那会儿睡过一觉,现在还不困,你要是也不困,能陪我说会话吗?”
“要说什么你说。”
“我……”
“说不出来就别硬找话说。”方齐锐打断她的犹豫,又吸一口烟,“你一小丫头,别整天胡思乱想,我抽完这根烟就睡。”
两人说的同一个睡字,却不是同一个意思。
沈明铃在羞赧中等待,等得快睡着都没等到为人妻的紧张时刻,方齐锐和她一人睡一头,一人盖一床被。
“齐锐哥…你……”
“早点睡吧,我累了。”
夜色中的沉闷,因虫鸣喧嚣,沈明铃的等待,被一盆冷水泼了个心凉。
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所以…
这一夜,沈明铃注定要失眠,琢磨中翻来覆去,同样惊扰睡不着的方齐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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