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主动说了不要照相机,乔珍美却没有顺梯下,反而笑着说,“你想要我就给你买,等过了秋天,我凑够工业票再买来送你,到时候也把胶卷和电池一并买齐。”
外人的慷慨大方,是洒进江河的鱼饵,虞晚不想被挂了嘴巴钓起来。
于是再次拒绝,“真不用买,我只是开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
“你是我妹妹,送你一台照相机算得上什么事?”
虞晚刚才说买照相机是认真的,可也没想过让乔珍美付钱。
当姐姐能当到乔珍美这个份上,落在外人眼里,就是实打实的扶妹魔。
注意到周围慢慢汇拢的视线。
虞晚选择岔开话题,不再继续为一个馅饼话题费口舌。
“一会你急着回去吗?要是不着急,我请你去吃德善斋的烤鸭,听说那家店的老师傅快要退休,以后可难再吃到人家的好手艺。”
“行啊,我也正好想那一口。”
乔珍美高高兴兴接过话头,语气多了轻快,“西宁的烤鸭真没有京市烤鸭好吃,总觉得差了那么点火候,滋味也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那你等会多吃点。”
逛百货买东西的时间过得很快,多个柜台来回转悠,眨眼过去两小时。
“小虞,你陪我逛了一下午,自己真的什么都不买?”
乔珍美买了一堆吃喝穿用,花了不少钱票。
虞晚看着她手里拎着的大包小包,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前两天跟乔珍美说过,让她给亲戚朋友还有同事领导带些京市特产。
人家愣是只听进去了亲戚两个字,“亲戚”还只围绕最单一的婆家人三个字打转。
之前答应过的帮扶,她已经履行,是对方不愿意接,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并不是只有露于表面的嗤之以鼻和横眉冷对。
还有另一种表达方式。
“怎么了?”乔珍美停下脚步,侧身关怀虞晚,“怎么不说话?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什么特别想买的。”
虞晚低头看了下手上腕表,秉持一贯维持的得体,“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坐公交车去城西吃烤鸭,刚好是饭点。”
“你要是买齐了,我们这就过去。”
乔珍美左右看了两眼手里包裹,心想买得也差不多,“行,走吧。”
姐妹俩一起出了百货大楼。
一个两手空空,一个大包小揽。
虞晚没想着帮对方分担重量,因为那是某种微妙情绪下的胜利表彰。
重新系好头上纱巾,迎着风沙,两人先去了梧桐巷路口,把骑来的自行车推上,乔珍美见她真骑了自行车,笑着提议:“要不骑车去德善斋?”
“那么远骑什么自行车?”
虞晚不愿意载着乔珍美,累得跟驴拉磨一样地从城东骑到城西。
单程骑七八公里,来回就是十几公里路,而且她等会还要去军区医院接虫虫,总不可能载着小家伙和张姐吹一路冷风回军属大院。
“也没多远,我可以骑车载你。”
乔珍美平时上下班都是骑自行车,几公里路也就花十几二十分钟。
虞晚坚持不骑车,“天冷风吹人,这会儿已经降温,等到傍晚,冷风能吹得人眼泪鼻涕直流,吃过晚饭,你直接可以回招待所,我可不想顶着寒风骑自行车回城东。”
“是我欠考虑。”
乔珍美略带歉意地挤出一丝笑,没再坚持。
“我还当是住在报社家属院,一块儿出门,一块儿回。”
虞晚拨动两下车铃铛,依旧是各说各的话。
“军属大院离这不远,我把自行车丢门口,咱们坐公交车去德善斋。”
京市的三月初,气温依旧很低,今年的春天来得也有些迟。
京市城东军属大院和西宁军区大院,有严格意义上的不同。
两者间的距离,需要用一张几天几夜的火车票去跨越,谁到谁哪一边都很波折。
下午四点钟,没到下班高峰期,搭乘公交车的人不算多。
等她们到了德善斋,离工人阶级的下班时间点也还差那么几分钟。
德善斋店内,墙上黑板写着菜单,虞晚略看两眼,先喊了服务员,“要半只烤鸭在这吃,再另外要两只,等我们这边吃完饭,你再让后面厨房师傅帮我打包带走。”
点菜的同时,她不忘招呼乔珍美,“姐,你想吃什么菜,自己看着点,我就不跟你多客气。”
随意又亲切的态度,让人挑不出半点儿错。
乔珍美不动声色地观察虞晚的一言一行,努力拼凑一个要给婆婆的答案。
沈夫人会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
应该是要跟虞晚相反吧。
虞晚要好烤鸭,又看墙上菜单,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随便点了道清炒白菜和一道酱肉丝。
偏头发现乔珍美在看她,冲她眨了眨眼睛,“姐从西宁回来,今天是我为你接风洗尘,你可一定不要跟我客气。”
乔珍美笑着摇头:“我们两个人吃够了,不用再点,麻烦同志给我加一份炸酱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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