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小客厅,陆玉珠留有一线的回绝,让陆家大嫂郑蓉和王淑茵再难开口。
“哎哟喂,这橘子真酸。”
郑蓉拿起桌上剥好的橘子,吃了一瓣,酸得直吸后槽牙。
王淑茵这会儿就是那个剥了皮的酸橘子,外面不好看,里面还淌着酸。
好在女儿跟了沈家孙媳妇去楼上说话,但愿能争口气,求得人家帮忙,先把火烧眉毛的终身大事解决掉。
陆玉珠没答应牵线做媒,王淑茵也不敢给人家使脸色瞧,她半边身子往前凑了些,脸上堆着笑,“那我给嫂子和姑姐削个苹果吃。”
陆玉珠没表态。
怕冷场难看,郑蓉干笑着接过话头:“苹果好,苹果吃了好。”
等王淑茵把一个苹果削得光生圆润,指头没碰着果肉,陆玉珠才接过苹果,勉强给面子吃了一口。
或许是同为母亲的缘故,年轻时再是傲气攀比,到了一定年岁,心肠终是没那么硬。
她朝门外喊了声,“王妈。”
“诶。”
单扇门后的王妈,坐在走廊靠墙独凳上摘干豆角,摘下不少头尾丢在簸箕里。
另一边靠小窗台的柜子上,摆了一碟豌豆黄和一壶热茶。
“你进来把东西收一下。”
王妈放下干豆角,起身开门走进小客厅,把陆家带来的人参当归等补品提进仓库,先拆开包装看品相,确定没问题,照习惯详细登记在册子上。
丁巳年大年初三,陆大陆三媳,提礼为婵求婚男,人参四支、当归两罐、鹿鞭四根、肉丛蓉四根、枸杞两盒、雪蛤两盒、灵芝四朵。
登记完全部,再放入保存补品药材的紫檀木柜子。
柜子里已经放满各种补品,有人送的,有陆玉珠买的,还有沈长年跟沈长铭拿过来给老爷子备着的。
“有点放不下了,中午得多加一道人参鸡汤。”
王妈挑了三根十来年的人参,又拿了四只雪蛤和一盏半燕窝,预备给自己也炖一盅吃。
厨房和仓库是王妈的一亩三分地。
她锁好仓库门,又进厨房忙活备菜,楼梯下的仓库,烘烤完尿布的张姐,捶着后腰上楼。
路过放钢琴的小厅,笑着跟主家和客人点头打招呼。
看到保姆手里的小孩尿布,王婵主动提起沈家小曾孙,“虫虫一定很可爱吧?”
“还行。”
虞晚没打算带外人去儿子房间,猜小家伙这会儿肯定在跟伯娘玩小汽车乱碰撞。
两人没多熟,寒暄场面话说完,也就没什么话好讲。
王婵原以为虞晚是真要请她听钢琴音准,可惜并不是。
害得她空有一身本事没处展示,更引不出后面话头。
虞晚心里估算着时间,猜楼下长辈话说得差不多,刚准备带王婵下楼,她像是破釜沉舟一般地艰难开口。
“表嫂。”
“嗯?”
“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不能。”
果断的回绝,让王婵脸色一白,酝酿许久的话更是卡在喉咙口,她生咽回去,哽得白了一瞬的脸皮变涨红。
等那因尴尬升起的羞红,快要化为气愤时,又听对方说,“开个玩笑。”
“你跟舅妈过来给爷爷拜年,上门就是客,哪能这么直白地拒绝你?”
虞晚温温柔柔地提醒她,“我是一个闲人,你能找闲人帮忙,肯定是抱着让闲人帮你去求忙人的目的,可闲人为什么要贴自己脸皮去帮你?你是她的谁?亲朋好友,四个字,你可一个字都不占。”
王婵因尴尬烧得发烫的脸,又多了几分被说穿后的窘迫。
“我……”
她想说自己喊她一声表嫂,怎么算不上亲戚?
可人家的意思,是单论她跟她的交情。
“人情张张似纸薄,你跟舅妈今天是来给爷爷拜年,带来的年礼我也看了两眼,里面并没有求人帮忙的礼数。”
“更没有结交闲人的诚意。”
虞晚从不做行了好事,还不图回报的亏本买卖。
没有付出成本得来的帮忙,等同于路边白捡十块钱,还怀疑十块是黑心肝故意丢的买命钱。
更可恶的是,捡了人家还能说一句晦气。
她要是随随便便帮着办了事,王婵只会感谢沈家本事通天,要是办不好,铁定怪她捣鬼还恨上她,回头再跟别人说她坏话,骂她没本事尽瞎揽,不是白惹一屁股腥骚吗?
这下,王婵再蠢也回过味,暗怪她妈办事不妥当,求人帮忙礼也没搭,两片嘴皮子上下一磕,别人凭什么白帮忙?
“表嫂说得对,是我欠考虑,下次过来我一定先拿出诚意。”
虞晚坐回软榻,笑矜矜地让王婵也坐,“我年纪轻,嫁进门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亲戚们不常走动,我也认不得,一来二去,亲戚情分也淡了。”
“我跟你差不多大,你也不用拘谨,有什么话都可以讲给我听,家里长辈那些事我不懂,寻常小事倒是能说得上话。”
王婵知道虞晚不简单,心下更觉比不过。
除了看得见的外貌气质,说话做事更是滴水不漏。
“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