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扬跟张蔷也就相差个两岁。
却差了足足一个辈分。
发现门内站着的沈明扬,张蔷讪笑一下,算是打过招呼,“都在呢,真巧。”
张家跟沈家虽是亲戚,但她其实没跟沈家人见过几次面,除了她小叔结婚那年,就是后面上门拜年见过两回面。
让她喊沈明扬喊舅舅,张蔷喊不出口,干笑两声糊弄糊弄。
乔珍珍之前见过沈明扬,婚宴上差点让他抓到她偷装白酒。
看大家互相都认识,乔珍珍笑着拉过身后的张蔷给她哥介绍,“哥,这是我同学,张蔷。”
“张蔷?”乔济南拧了下眉峰,是和乔珍珍闹矛盾的那个女同学?
怕她哥误会,要给张蔷一飞脚,命都要给她踢没,乔珍珍赶忙解释:“我跟张蔷以前是有些误会,现在把话说开,其实也算不上什么事,都是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她现在跟我是一个话剧文工团的。”
乔济南不管乔珍珍的事,淡声道:“进去吧,站在这说话也挡人路。”
正是饭点,来来往往的人,已经瞧了门口好几眼。
四个人都是一水的军装,一看就知道是部队里的人。
有乔济南在,吃饭占座就成了抬抬腿,抬抬屁股就有的简单事。
屁股刚挨着条凳,乔珍珍就转着眼睛看黑板上写的菜名,羊肉泡馍、驴肉火烧、羊肉汤、炒米粉、油泼面。
样样都想吃,馋得她口水直往喉咙里咽。
“哥,你有票吗?能请我吃碗羊肉汤吗?”
“没有。”乔济南拒绝地很干脆,有票也不会给她,乔珍珍给虞晚乱写信的事,继母写信跟他说了,让他在西宁部队,别忘了拎着些乔珍珍。
沈明扬笑着把兄妹俩各看一眼,给自己点了碗羊肉泡馍,两个驴肉火烧。
张蔷有些怵乔珍珍的大哥,气势过于强悍,总感觉没说对那句话,就会遭他打一顿。
她桌下扯了扯乔珍珍的衣角,等她转过脸,小声道:“吃什么,我请。”
“羊肉泡馍、油泼面。”
乔珍珍没能把张蔷这份人情饭票攒着,只能今天就先用了。
她哥就是小气,手里拎那么大个包裹,肯定是家里寄过来的好东西,他吃了一回看守所的苦,还不得把爷爷奶奶心疼死。
心里正嘀咕,转头看见对坐的沈明扬正盯着她,她瞪了回去,看什么看?没见过哥哥不慈爱妹妹的家庭吗?
沈明扬遭她瞪一眼,也只是笑着把嘴角弯了弯,跟乔济南说起话,两人相识晚,却十分投缘。
都有着一颗报效祖国的心。
在三个月的新兵训练里,两人也是竞争对手,争夺优秀标兵称号。
等了十来分钟。
五碗油泼面、两碗羊肉泡馍、两碗羊肉汤和五个驴肉火烧一块儿送了过来。
乔济南饭量大,两碗油泼面,一碗羊肉汤,外加三个驴肉火烧。
沈明扬一碗油泼面,一碗羊肉泡馍和两个驴肉火烧。
乔珍珍一碗油泼面,一碗羊肉泡馍。
张蔷跟着点的油泼面和羊肉汤,端上来看到比脸都大的一碗面,眼睛也是一震,她歪头问乔珍珍,“我吃不完,分你些,你要吗?”
“要呢,要呢,挑我碗里。”
吃过午饭,也到了归队时间。
乔珍珍气她大哥抠门,不想把早准备好的东西给他,等四人一块走到文工团大门外,互说完再见,就各分一路。
不过才迈进文工团大门,乔珍珍又跑了出去。
朝乔济南走的方向喊了声,“哥,你等等。”
“还有什么事?”
乔济南回头,两道浓眉被寒风吹得沾了冷意,腊月天的寒风紧得人面皮生疼,
“这个给你。”她从军大衣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信封。
“是什么?”乔济南伸手接过,因戴了皮手套,隔着一层,也摸不出来里面是什么。
乔珍珍拉了下挡脸围巾,把嘟嘟囔囔全藏在围巾里,“自己拆开看呗,小气抠门得要命,亲妹妹吃完羊肉汤都不肯买。”
“等我下回给咱爸写信,肯定要告你的状。”
“你贼头贼脑地说些什么?大点声。”乔济南神情有些不耐烦,走近两步。
寒风吹得厉害,天阴得像要下雪。
站在冷风口说话,还真没听清乔珍珍的嘀咕,沈明扬看兄妹俩吵嘴,觉得有意思,刚要笑,发现乔珍珍正瞪着他。
乔济南放下提着的大包裹,拆开信封,露出半角,见里面是一张去年过年照的全家福。
“怕你想家,有照片也能做留念。”
被大哥的一双虎目盯着,乔珍珍没敢唧唧歪歪乱抱怨,搓了搓手,叫唤一声“好冷啊。”
说完,掉头跑进文工团大门。
她这一跑,忽地一阵冷旋风,吹落乔济南手里只抽出一半的全家福,露出信封里后半截黏着的单人照。
黏着的单人照是用浆糊黏的,时间久了一碰就干裂开,被风一刮,一下吹到七八步外。
乔济南几步冲上去,眼看照片要被风带高带远,吹到马路上,他小腿使劲,箭步快冲一个猛跳,伸手抓住半空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