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时半会停不了,风吹如哮。
沈明礼靠着椅背闭眼听雨声,没听一会儿,一阵薄荷香风袭到鼻息尖。
他嘴角扬了扬,伸手去够那一团清香,没碰到虞晚的手腕,先碰到她的腰。
“你怎么不把它戴在身上?”
虞晚手里正拿着一个比巴掌还小几圈的黑色绒布包,里面是一枚用红色软布套着的平安扣。
玉肉细腻,色浓透水。
是一枚外行人都能看出来的好玉。
沈明礼掀起眼皮看了下,洗完澡忘记从衬衣里拿出来,伸手接过,放到桌上,准备明天走的时候再拿。
“你不怕弄丢?”
虞晚看他这样随意,磨磨下嘴皮,想了下,“我给你找根绳子系着,挂脖子上才不容易掉。”
沈明礼没说要,也没说不要,有些犯醉态。
酒后劲上来,脑子清醒,四肢行动略显迟钝,放在虞晚腰间的手,捏了半天还在捏衣角。
虞晚转身拉开书桌抽屉,从里头小盒子里找出一团黑绳,比了比长度,几下穿好平安扣,系到沈明礼脖子上。
末端用的是活松结。
平安扣上套着红色软布,没有拆下显出坠子,就算不小心让人看见,也不容易惹出议论。
“你拽一拽,看系得结不结实?平安扣是要戴在脖子上才起作用。”
沈明礼听话拽了拽,“很结实。”
他把双腿分开,拉她坐到自己身上,笑着说,“谢谢,虞晚同志。”
在客厅时,虞晚以为他喝醉了,回到房间,看到又很清醒,这会儿挨近了又意识到他是真醉了。
说话颠三倒四,一口一句虞晚同志。
她捂着鼻子,脖子往后仰着跟他说话,“赶紧去洗漱,收拾干净上床睡觉,你这会儿懒骨头一样地坐着,等酒劲全涌上来走不动路,别指望我背你拖你。”
一百多斤快两百斤的男人,她可背不起。
“好,我现在就去。”他睁开眼,看着她笑,有些长的碎发挡住前额,给他的锋利五官添了些散漫不羁。
身上的黑色薄毛衣,是婆婆陆玉珠新寄过来的,穿上大小正合适,能显出他宽阔的肩背,也比穿军装的时候更像一个高干子弟。
沈明礼拽玉佩绳子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捧到虞晚的下巴上,指腹轻揉着她的脸腮,神情温和地像春日里的风,“虞虞,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我会让你用我的证件去友谊商店。”
“不是用咱妈的,也不是别的任何人,就是我的证件。”
虞晚觉得他喝了酒,说话有些神叨叨的。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醉假醉,酒鬼的话还是别当真,人家说过什么,睡一觉第二天全忘了。
拇指上的厚茧搓得她脸疼,想着敷衍两句,“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等会记得拿个洗脚盆放你那边,要是半夜想吐就吐到盆里。”
不想被他酒气熏,说过话,虞晚起身去了衣柜边,脱掉毛衣和裤子,换好睡衣躺到床上准备睡觉。
等沈明礼磨蹭着洗漱好出来,再慢腾腾地换上睡衣,床上的一团隆起,已经快睡着了。
半醒半梦中,虞晚被一股热气吹耳朵,是沈明礼贴在她耳边说话。
“虞虞,还要吗?”
“不要。”
她直接扯被子捂脑袋拒绝,酒气真难闻。
“噢,不要哦…”
沈明礼暗松一口气,喝过酒的身体乏累,骨头沉得提不起劲儿,要是虞晚这会儿想要,他怕是要谈天说地几个小时缓过酒劲,才有腰力喂饱她。
靠在床头缓了会,等被子里的人露出脑袋,呼吸平缓后,他才笑着反手拉掉床头灯灯绳,抱着虞晚睡在同一个软绸枕头上。
*
次日天蒙蒙亮,虞晚是被窸窣翻动声惊醒。
窗外的雨势没停,噼里啪啦砸得更响。
沉闷脚步声在卫生间和衣柜边来回,等她一张开眼,就看到蹲在床边的沈明礼,他已经穿戴整齐,一副马上要出门的架势。
“虞虞,我要走了,你好好在西昆呆着,别回大湾,有时间我会给你打电话。”
他舍不得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瓣,虞晚却是一惊。
“怎么要走?不是说傍晚才走吗?”
“部队有紧急情况,要马上归队,去医院检查身体的事,只能等我下次回来再检查,你别生我的气。”
沈明礼没说是什么紧急情况,但虞晚的直觉已经告诉她答案。
分别在即,虞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原定的计划都没来得及做,她坐起身,低头看着半蹲在床边的沈明礼,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的清亮,看着她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温柔的笑。
虞晚拢了拢肩头长发,挤出一抹还带困意的笑,把心中长长短短的话,删减成了短短的一句。
“明礼,你要平安无事的回来。”
她第一次主动亲吻他的眉心,唇瓣的柔软触碰,一下软得沈明礼没了往外走的勇气。
*
凌晨四点,沈长年被警卫员周继的吹哨声叫醒,是有边境传来秘密电报。
“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