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伽蓝立刻警惕起来,但婆雅稚的力量并不是对准她的,紧接着,遍地的战场遗骸都开始下陷,地震一般的隆隆声响后,深层的土壤倒着翻转,沁满了雪的表层土地逐步下陷,不过是几个呼吸,这片无比残忍荒蛮的战场便被遮掩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荒芜但平整的干净沙地。
而在这整个过程中,伽蓝都没有感受到丝毫的颠簸,她仍然稳稳地站在原地,只是脚底的骸骨变作了金色的黄沙。
血海边上果然是夜叉部的沙漠,竟然在这场战争中被杀得地貌大变……
“小女神,请随我来。”不知何时,婆雅稚的三叉戟已经消失了,也许是被收纳了起来,他又站在了伽蓝的面前,伸出手,试图邀请她,“地面坎坷,请小心。”
“多谢,我可以自己走。”伽蓝没有回应他的邀请,径直走入了黄沙中,经过这一番翻转,地底残存的元素重新现世,她又能得到土元素的回应,即便走在流沙上也如履平地。
婆雅稚收回手,但还是阔步上前,在伽蓝之前踩出脚印,同时他从臂环中撤出雪白的披巾,潦草地裹住了裸-露的上身,朝伽蓝颔首致意,仿佛在为他的冒犯而道歉。
伽蓝再一次感到了古怪,她盯着这披巾,它相当飘逸美丽,装饰了黄金的莲花纹路,显然是天部众的织物,可婆雅稚对天部众的厌恶仅次于天神,他为什么要披上天部众的衣着?
而且婆雅稚也是个狂放不羁的人,从来不在乎衣着装饰的样式,曾因为放浪形骸而被乌玛迦犁嘲讽取笑,他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没有任何特殊作用、只是装饰用的披巾?
伽蓝的视线立刻就引起了婆雅稚的注意,他侧过身,垂眸望着伽蓝:“小女神?”
伽蓝不再前进,只是问道:“天部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吉祥天会归隐乳海?”
婆雅稚低声叹息:“吉祥天与天部众是这场叛乱的主导者,吉祥天为了赎罪,带着整个天部众沉入乳海。”
伽蓝:……
伽蓝闭了闭眼,随后叹息:“吉祥天绝不会主导叛乱。”
婆雅稚温柔地望着伽蓝,仿佛非常能够理解她的感受:“这也许十分不可思议,但这片宇宙已经发生了许多改变,夜叉的沙漠在现在并不安全,请随我来,我会为你解释一切。”
也就在此刻,伽蓝隐约感觉到了一种抽离的力量,她顿时就明白这场幻梦要结束了,于是不再有配合梦境的心情,直接道:“你在欺骗我,你既然从未见过我,为何又如此确定我的身份和来历。”
婆雅稚皱起眉,有些焦急地自证:“我并无恶意,只是我能窥视真相,我能看出你是来自过去的天神……”
伽蓝:“不是的,你认识我,或者说未来的我。”
婆雅稚的解释戛然而止,他的焦灼也缓缓消失,他的神情重新恢复成为最初的冰冷和严肃。
伽蓝:“你之所以试图隐瞒,因为这场叛乱是由我掀起的吧,那么这个时候的我呢?应该已经死——”
婆雅稚立刻打断:“不!”
这声饱含愤怒与悲伤的低喝尚未落下,整片沙漠就随之震颤起来,远处的血海也开始翻滚,残破的风卷来死亡的气息。
伽蓝再抬起手时,祥瑞八宝之金刚杵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你到底想做什么,假如你只是想要杀我,不用再拐弯抹角。”
婆雅稚也抬起了手,但他并没有唤出三叉戟,似乎只是想要触碰伽蓝,但又惧怕冒犯她,便维持着这渴求的姿态,他完全忽略了横隔在二人之间的金刚杵,只低声道:“不,我从没想过伤害你,我只是想带你走,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
他怔怔地盯着伽蓝,慢慢地握紧了拳头:“我只是想保护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