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钊醉意来袭,伸手握着安谨言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趴在了安谨言腿上。
马车里,一时变得安静无比。
唐钊渐渐呼吸变得绵长,身子却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安谨言给他又加盖了一层。
马车摇摇晃晃走在风雪里,突然唐钊在睡梦中打了一个喷嚏。
唐影有些忐忑不安地再次把脑袋探进马车里:“安小娘子...我家爷是不是冷?”
安谨言细长的手指摸了摸唐钊的脸,冰凉无比,她点头,“唐爷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待习惯了,刚才的酒劲过去了,现在又睡着了,怕是有些受凉,得赶紧回府。”看书溂
“那我把马赶得快些。”
“你先停下,这里离我家不远,我下地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你直接带你家爷回府。”
唐影有些犹豫不决,虽然他知道安小娘子力气特别大,能徒手搬得动自家爷,可是冰天雪地黑灯瞎火地把她放在路边,如果被自家爷知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可是...”
“别犹豫了,趁唐爷这会睡得熟,你就当做把我送到家了。赶紧回去,熬上浓浓的姜汤给唐爷喝下去,再捂着被子发发汗,不然会得风寒。”看书喇
唐影看着安谨言一心为自家爷着想的样子,有些感动,忍不住说:“安小娘子,你也觉得我家爷脾气很大吧?”
安谨言笑着摇头:“唐爷的脾气很好。”
唐影想了想,挠着头发皱眉道:“可是我家爷的脾气有时候古怪又多变。”
“没有,唐爷很好。”
唐影觉得有必要,在两人没有陷得很深时,让安谨言认识一个完整真实的自家爷,免得自家爷以后受伤,“那是你还没见到完整的唐爷,唐爷不是对任何人都像对你一样好,他上次还对霍...”
“唐影。”安谨言突然收起了笑容,一脸正色道:“不管他是一面还是千面,他让我感受到了他的真心,我知道你在担心我见到了他不好的一面,会不会伤害到他,我能告诉你的是,我也做好了决定,只要他不离我定然不弃。”
唐影一心为主的性子,着实的很好拿捏,只要把他家爷的处境讲明白,自然就能跟他讲明白。
“好吧,安小娘子再过一个巷子口就到你家了,你要小心些。”唐影一脸感激地看着安谨言,小心地嘱咐。
安谨言已经把唐钊的头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枕头上,起身小声说道,“放心吧,我平时做完工多晚都是一个人回家,再说我的力气特别大,遇到坏人有事的是坏人,我没事的。”
唐影目光复杂地看着安谨言:“好,你回去也喝点姜汤驱寒。”
安谨言扬了扬眉,笑着说:“你忘记我还会医术了?”
唐影被她的样子逗笑,又发觉笑得太大声,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自家爷。
唐钊此时青丝散落在粉白的双颊上,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多情的双眸,挺立的鼻翼随着呼吸轻微地颤动着,唇角还夹着一丝满足的笑意,自家爷很久没有睡得如此踏实了。
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安静、柔软又无害。
说实话,现在周身不再是平日里清贵的气势,反而散发出一股国色天香的静谧感,难怪长安城那么多公子哥自从见了唐钊一面后,被掰弯了许多。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躺在那里睡了一觉,都让人怦然心动。
“带你家爷尽快回府吧。”安谨言也收回了看着唐钊的目光,突然转向唐影开口道。
唐影赶忙甩了甩脑袋,瞬间清醒,盖好车帘,坐直身板,说道:“好,安小娘子再会。”
雪花接连下了两日,此时的青石板路上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声音,在万籁俱寂只有簌簌落雪的夜晚,格外的清晰。
安谨言走在亮如白昼的街道上,抬头看着雪花从九霄一路旋转着落到眼前,好奇地伸出了舌头,想感受下雪花的凉爽。
恰逢走到一户后门时,后门突然打开,一簸箕炭灰扬了出来,接着门又飞快地关上了。
安谨言很生气,自言自语道:幸亏没张嘴,大晚上得倒什么碳灰。边说边气冲冲地往家走去,袖子挡在脸上,脸上没有落上碳灰,袖子和手却没有幸免于难,生气地随手往巷子口的小树一拍,树干应声而断,安谨言赶忙拿起树枝,抗在肩膀上,溜之大吉。
隔壁巷子里,传来了一伙公子哥醉后嘻哈吵嘴的声音。
“梁为民,你这也太夸张了吧?竟然开始捻珠了?”
“莫不是真的四大不空,情移佛门?”
他看到韦陀示警的奇遇,被他小妹大肆宣扬,他在长安城玩得好的这群公子哥就一直不信,还总拿这件事挤兑他。
为了让这群公子哥摆正对佛祖的敬畏之心,他把那天在宫里甬道里见到的那番光景,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讲了一遍又一遍。
这群纨绔子弟,非但不信,反而说话更加的变本加厉的挤兑他。
“爷跟你们说过几遍,真是韦陀佛祖现身,他还拿着降魔杵,真真的抗在肩膀上,是真的!”
“你莫不是又被人耍了,怕我们笑话你胆小,才编出个韦陀佛祖示警吧?”
“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