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后,孟雨坐上楚家的马车,跟随姜氏和楚嫣然来到将军府。
三人下了马车,刚走近楚子睿住的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他不耐烦的声音:
“拿走,我不需要什么醒酒汤,喝醉了好,喝醉了就能忘掉这些糟心事,不知道有多好!”
一个婢女的声音道:“少将军,这是夫人特意嘱咐奴婢熬的,您喝太多酒了,会伤身体,喝一碗醒酒汤养养胃吧,夫人说喝了对您有好处。”
楚子睿怒道:“说了拿走,你没听到吗?还不快滚!”
“是。”婢女不敢再劝,只得端着托盘从院里退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迎面过来的姜氏,孟雨和楚嫣然。
婢女忙上前福身行礼:“奴婢参见雨公主,夫人,小姐。”
姜氏蹙眉道:“不是让把酒都藏起来了吗,少将军怎么又在喝?”
婢女忙解释道:“回夫人,少将军找不到酒,在院里砸了半天东西,他临时派副将出去买的酒,又喝了不少,没人敢劝他,奴婢根据您的嘱咐,给他送醒酒汤,他也不肯喝。”
姜氏眉眼尽是忧虑,“这孩子,这样喝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孟雨松开挽着她的胳膊,和她商量道:
“姜姨,要不您和嫣然先回自己院里休息,我单独进去和子睿聊一会?”
姜氏面上一喜,“好,雨儿,你定要帮我好好劝劝子睿,让他看开一些,楚家如今全靠他撑着,若他再有个三长两短,嫣然以后怎么办啊?可怜她还未出阁,如今父亲指望不上,只能靠他这个兄长……”
孟雨点头道:“放心吧,姜姨,我定会好好劝子睿的。”
说着,对刚才送汤的婢女道:“把醒酒汤给我吧,我替你送进去。”
“是。”婢女忙将手里的托盘递给她。
孟雨端着醒酒汤,缓步走进楚子睿住的院子。
只见院中种的那一排翠竹,已被剑削得只剩下几根竹桩,院里的假山也被人为推倒,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清理的盆栽碎片。
她轻叹一口气,进入室内。
楚子睿一身常服,头发披散着,几乎不修边幅,斜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只小酒壶,双眼无神看向窗外。
他察觉有人进来,头也没回,不耐烦道:
“刚不是说了吗,我不喝什么醒酒汤,还不快拿走!”
孟雨走到桌前,将托盘放在桌上,轻声道:
“子睿,别这样,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吧。”
楚子睿听出她的声音,猛的回头。
看到真是孟雨,还是有点不可置信的伸手揉了揉眼睛,“雨儿,真的是你吗,我没看错吧?”
他的声音极尽沙哑,还带着点哽咽。
且他面容极尽憔悴,多日不见,人也消瘦了不少。
孟雨把醒酒汤从托盘中端出来,往他旁边推了推,“是我,我来看你了,先把这碗醒酒汤喝了,咱们再好好谈谈,可以吗?”
“好!”
楚子睿忙点头答应,拿起小碗,也没用勺子,直接将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放下碗,道:
“我听你的,已经喝完了。”
孟雨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斟酌了一下词汇,道:
“子睿,楚大将军的事,我非常抱歉,我也不想,但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
楚子睿摇头道:“雨儿,你以为我变成这样,是因为父亲的事吗?”
孟雨没做声。
楚子睿接着道:“我楚家世代忠良,孰是孰非,我还是分的清楚的,父亲走错了路,做了那等事,陛下这么做,我没有任何怨言,也不可能因为此事去怪谁。”
孟雨听罢,心里总算好受一些,她抬眸看向他,柔声道:
“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你快点振作起来吧,你这样子,姜姨和嫣然看到,也不好受。”
楚子睿痴痴的盯着她明亮剔透的眸子,喃喃道:
“陛下的退婚诏书都下来了,你让我怎么能好受得起来?一想到你马上要穿上大红的嫁衣,嫁给明煜那个混蛋,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我不想清醒,一清醒就感觉痛彻心扉,还不如喝醉了好过……雨儿,你能不能不要嫁给他啊,我求求你了!”
孟雨叹道:“没办法,我也不想,但不得不嫁。”
楚子睿一听,她居然也不想嫁,又心生一丝希望,眼睛跟着亮了亮,试探道:
“你是不是因为明煜对你做了那种事,才不得不嫁?没关系的雨儿,我可以娶你,我不在意,真的一点也不在意,我还会像从前那样,宠你,爱你,绝不让你受一分一毫的委屈,我……”
“不是。”
孟雨不想再听下去,打断道:
“子睿,我在北境时就和你说得很清楚,哪怕没有明煜,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楚子睿眼眸里满是绝望,自嘲道:
“还是因为我曾移情孟蝶吗?真是一步错,步步错,我现在真恨不得回到从前,狠狠抽死那个曾经的自己,放着这么好的雨儿不要,为什么非要去招惹你的妹妹,我当时是鬼迷了心窍,还是疯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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