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蓉若有所思的,盯着包三宝的小襁褓。
小包被上绣的团龙,栩栩如生。
她认真数了数,竟然有八条小龙。
看来她的九哥,真的很重视这个孩子。
若是这个孩子不能长大,他和虞娇娇一定会很伤心。
甚至,极有可能决裂。
接收到,赵玉蓉复杂目光的注视。
赵元璟轻拍三宝的襁褓,直接点着她说:“你且把脑子放清醒了,不是谁都如朕一样,愿意无底线的包容你。”
赵玉蓉不敢回视他,垂下眼睑,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弱弱的‘是’。
说完又感觉诚心不足,怕他生怒。
又飞快的补上一句:“臣妹记住了。”
“你吓唬她做甚?”裴太后不悦的赶人,“想耍威风,回你的福宁宫去!”
赵元璟耿直的回道:“儿子在福宁宫,可耍不动威风。”
他在阿兕面前,就只有扮柔弱的份儿。
哪里敢耍威风!
今天晚上回去,搞不好还要被她揍呢!
裴太后被他气到,重重拍打桌案,骂道:“你在福宁宫耍不动,就跑到哀家这里耍,你还有没有孝心!”
“儿子自然是最孝顺您~”赵元璟的嘴巴甜蜜蜜,“除了您,儿子还能孝顺谁呢!”
“这还差不多!”裴太后勉强被他哄好。
随即又想起,他方才说赵元琰没有嫡子,爵位不能往下传的事。
历朝历代都是嫡长子袭父爵,其余诸子恩封王公,但也不是人人都能受封。
没有嫡子的情况,也有为庶子请封承袭爵位。
朝廷允不允,就看个人的贡献,或是皇帝的心情。
方才赵元璟那个意思,分明是不打算,让赵元琰的亲王爵位,再往下传。
那赵元琰的庶出子欧,很可能连恩封的公爵位都捡不到。
那怎么行!
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她的亲孙子!
不能让他们连衣食住行,都没有保障!
“你方才说十二郎那话,你有什么打算?”裴太后没有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赵元璟一本正经的说道:“国库空虚,未来许是养不起,那么多皇亲国戚。”
他算了算,皇亲国戚各个身兼数职,每年养他们也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且,他们吃着皇家的口粮,搬着他的国库,让他很是不爽!
“你不是才收上来一大笔银子!”裴太后拧眉。
据她所知,那笔银子多到,足够填补国库一年的税收!
承恩公因为要大出血,还到她的跟前痛哭了两回。
赵元璟羞涩的说:“那银子要还欠别人的货款,再加补上利息,儿子还得倒贴进去一笔。”
裴太后震惊的瞪大双目,拔高音调问他:“欠条是何人拿出来的?”
那人是杀不死,还不能杀?
就不能把人除掉,省下这一笔银子?
她非常质疑,到底有没有这个人!
也非常怀疑,拿出欠条的人,就是赵元璟。
不然,她完全不能理解,到底为什么非要填补这笔烂账。
据承恩公所说,那些欠条全部都是陈年旧账。
这要是搁在平时,都是不用平的死账。
赵元璟一定要凑齐这笔银子,动机十分可疑,分明就是针对裴家做的局。
“是一位高人。”赵元璟神神秘秘的说道,“儿子不便透露高人的姓名。”
“依哀家看,许是没有这么个人吧?”裴太后发出质疑。
“母后,可莫要如此说,那位高人若是发威,说不得还会拿出更多的欠条,继续逼着朝廷补窟窿。”
裴太后:“……”
就这故弄玄虚的姿态,她越发的怀疑,欠条就是赵元璟自己拿出来的!
毕竟,得到好处的人是他。
他整治官场的目的,也因为这笔欠款,初见成效了。
“你就没有办法,对付那个人?”裴太后不信的追问。
“儿子对付她干嘛?”赵元璟理所当然的说,“高人是在为儿子除害,帮国库收拢丢失的库银,儿子又不傻。”
被他暗讽是傻子的裴太后,胸口剧烈的起伏。
越想越觉得,这就是赵元璟一手策划的陷阱,他就是主谋,是他口中的那个高手!
只不过,事情已然发生。
正在发生时,她没有能力阻止。
事情已经结束,她抓着不放,非但没有用,还会因为顽劣的赵元璟,生一肚子闷气。
她索性不再去想。
准备先解决,赵元琰的亲王爵位,有很大可能,不能继续往下传的问题。
赵元璟却一脸委屈的问她:“母后,您为什么要怀疑儿子!”
裴太后一言难尽的清了清嗓子,放缓了语调,说道:“母后没有怀疑你,事情已经结束,就别再提及不可能改的事实,没有什么意思。”
她的内心,还是倾向于,赵元璟自己搞的鬼。
他那种,凡事都以江山为重的性子。
裴家让她带进宫这么多女孩,以他的敏锐,肯定能猜出,裴家从中谋取了不少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