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鹰被他锁住双腿这么多年,每回见到他都很暴躁,宁愿挨打,都要啄他。
今天,他打开锁链,命禁卫将它放飞。
它在天空盘旋数圈,带着凌厉的气势,朝他极速俯冲,险些将他抓伤。
得亏他,没有虞娇娇这么傻。
给了它一闷棍!
把这畜生打飞回天上,不甘的冲他嘶鸣几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不知道自己被骂傻的虞娇娇,十分不解的问:“你撒鹰就撒鹰,你怎么知道它往哪处飞?”
赵元璟摸摸鼻子,不自然的反问:“你就没有发现,福宁宫的花园里,有很多兔子吗?”
“没有看到,就看到有很多猫崽子。”虞娇娇大度的摆摆手,“你这回倒是没有让我失望,还知道牵只狗来为我报仇。”
赵元璟:“……”
她是没有失望,他的心都快碎了。
“阿兕,你不要再受伤了。”
“嗯。”
“都是我的错,”赵元璟难受的说,“你每回受伤,都是因为我。”
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让她伤的这么严重,都是他的不对。
是他让虞娇娇处在危险的境地,他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完全在他的掌控,还是要去做。
“那你以后对我好一点,行事也要多考虑我一点。”
“好。”赵元璟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呐呐的解释,“我没有过害你的心思。”
只是他算无遗漏,却总是在她的身上出错。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也想不通,到底是他不够了解虞娇娇?
还是,虞娇娇太了解他?
总能在不经意间,让他心怀愧疚。
虞娇娇不安分的指腹,在他的心口画小圈圈,忽然鼓起腮帮子,不满的控诉。
“我诈死离开,带走了你送我的五色石手串,没有一件都不要,只是那条手串,我留给了二宝。”
“五色石手串?”赵元璟冥思苦想,却是想不起来这个物件。
“是很寻常的彩色石头,应该是你随手在路边的小摊上买的。”
赵元璟的胸腔涌满热流,动作轻柔的将她揽入怀中,抚摸着她的后脑勺,闷闷的叹息:“你真是会折磨我。”
他刚回京都那会儿,出门不易。
有机会上街市,无论东西贵贱,总会买上一两件给她。
尽管有些物品并不值钱,但也是他认真挑选,考虑过她喜不喜欢,才买回送给她。
而她每次都欢欢喜喜收下,在收到新的礼物前,一直都随身带着。
看到二人深情相拥,周女官才惊觉,自己竟是一点也看不懂这两个人。
鹰击事件,没有对二人的感情造成影响,反而使他们更加亲密。
她怎么也想不通。
无双抱着三皇子走到她身边,低声为她解惑。
“帝后之间的羁绊很深,已经不是他们自己能左右的了。”
周女官摇头:“我迷惑的不是这个。”
她最近,总是猜错皇后要走的下一步棋,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作为贴身近侍,就是靠眼力,揣摩透主子的心思,才能一直得宠,不犯错。
可虞娇娇的行为,总是与她推测的结果,背道而驰!
她问无双:“你能猜到圣人下一步要做什么吗?”
“猜不到。”无双直言道,“我连圣人为何放鹰,都猜不到。”
这只鹰被锁住数年,一直养在外御书房附近的一处屋舍。
赵元璟不让宫里的驯兽师驯化它,也不给它自由。
但只要他在宫里,就会亲自饲养。
就是他的记性不好。
有时一日喂的次数太多,将它撑的腰腹鼓鼓,见食呕吐。
时而几日都想不起喂食,饿的它奄奄一息,无力啼鸣。
见她还是一副想不通的样子,无双温声开解她。
“别想了,帝后的心思若是好猜,也不能安然走不到今日。”
“也是。”周女官思极这些年的惊心动魄,莞尔一笑,释然的叹息,“只是倏然想起女皇,才惊觉,帝后的心思竟更难参透。”
女皇登基时年岁已大,虽然杀伐果决,但也有心慈悲悯的一面。
许是年岁大的人,包容心更强,御下的手段也较为温和,少有与人争锋斗嘴的时候。
偶尔也会同她们闲谈,透出些口风,询问她们的想法,她的心思,倒也不是太难猜。
而帝后,看似温和柔软,实则行事作风比女皇还要锋锐。
二人一肚子心眼,憋着各自的招式,那是同谁都不说。
不知哪日,就一招糊到人脸上,打的人傻眼又蒙圈。
“咱们忠心奉君,总不会错。”无双一脸慈爱的逗弄,刚睡醒的三皇子。
能侍奉三皇子,陪伴他长大,她们的人生就已经圆满,无须再做他想。
只要恪守本心,猜不猜的透帝后的心思,有什么重要?
三宝被她逗的咧嘴笑不停,抿着粉嘟嘟的嘴唇,小舌头伸伸缩缩,冲她吐泡泡。
周女官凑近二人,与无双一起逗着三宝玩。